前世他不是一个好儿子,亦不是一个好兄弟,更配不上谢承那般厚重的深情。
这辈子呢?
他可以努力做一个好儿子,却依旧不是一个好兄弟,更不是一个适宜的……恋人。
而未来,理想,建功或立业,他更是一片迷茫。
“少爷,要洗漱吗?”
小厮的声音让姜羡余回过神,“……打两桶凉水。”
“少爷,夜深天凉,还是兑点温水吧。”
青竹跟在姜羡余身边好些年,知道自家少爷常年习武底子热,夏日都是用凉水沐浴。
但如今夜色已深,还起了风,用凉水恐怕会受寒。
姜羡余却道:“不用,就凉水。”
他需要冷静冷静。
青竹虽劝不住,但还是悄悄兑了一些温水,没敢兑太多,刚好维持在不温不凉的程度。
姜羡余并未发觉,他脱了衣袍露出精瘦的身材,跨入浴桶,将整个人埋进了水里。
他屏住呼吸,脑海中闪过自己的前世今生,以及关于谢承的种种……
窒息感渐渐袭来,湿纸糊面的刑讯画面骤然闪过脑海,姜羡余猛地从水下钻出,双手紧紧扣住浴桶边缘。
他剧烈地喘息着,眸中惧意一闪而过。
那些可怖的经历,是他一直惧怕去回想的。
浴桶水面震荡过后,渐渐恢复平静。
姜羡余的脸倒映在水中,发梢滴着水,一副惊惧失魂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起身换上干净衣裳。
长发未干,他却出了门,在谢承书房外的墙头枯坐一夜。
透过窗,可以看到屋里人被烛火照出的影子。
谢承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在书桌前伏案至天明。
他忙了多久,姜羡余就看了多久。
直至月落星沉,姜羡余打了一个喷嚏,裹紧身上的单衣,趁没人发现,离开了谢府。
天还未完全亮,姜羡余将睡梦中的姜府管家和账房先生唤醒,说要学看账本。
管事惊讶不已,“小少爷为何突然想学算账?”
姜羡余:“我不能学?”
管事尴尬一笑:“那倒不是……”
姜羡余明白他为何尴尬,道:“告诉我爹娘也没关系,反正我要学,他们也不会拦着。”
这倒也是。
管家也知道,小少爷只要不离经叛道,老爷夫人都愿意纵着。
管家:“小的这就让账房把商铺和田庄的账册送过来。”
姜羡余:“镖局的呢?尤其是给谢家运货的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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