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祺开会出来才发现,林知深一直没走,这会儿正在她办公室帮她处理一些简单的公事。
“林总这是想给我当助理?”她笑着坐到办公桌上,低头看他翻阅报告,“世界名校的高材生,屈才了啊。”
林知深抬头看她一眼,将另一边的文件递给她。
“德馨?”林以祺对资料上这个律师事务所并不陌生,清辉的专用律师团就是来源于此。
“我刚给赵律师打过电话,他那边可以派人给你组建团队,专门处理今天这样的意外事故。”林知深道,“如果你没意见,剩下的事我负责。”
所以刚才她和方薇说的那些话他都记心上了,她现在忙不过来的事,他亲自帮她做。
林以祺笑道:“你就这么肯定我要的是律师团队?说不定我是想组建一群专业打手,谁上门滋事就收拾谁呢?”
明明只是调侃的话,他却答得一本正经:“你若真这么想,今天就不用大费干戈了。陈竹翠的老公在牢里,只要找人吓唬几次,他不敢不离婚。你找来刘律师,又联系媒体大肆报道今天的事,无非是想告诉那些和陈竹翠同样遭遇却不敢提离婚的女人,法律是可以保护她们的。等陈竹翠的官司赢了,会激励更多人奋起反抗,一个接一个,赢的人越多,她们就会越有勇气,也会有更多的人来学校。”
“原来那个吃起醋来连智商都不要的人,这么了解我啊?”林以祺笑笑,“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好好的学校偏要搞成另一个妇联,职业培训不够,还得负责家庭纠纷,老板当成了全能保姆。”
“从你决意成立学校和基金会那天起,就没必要再问了。”林知深定定看着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动又什么都没出口。
看着他的眼神,林以祺却明白了。
端午那天他会流泪,是因为她的每句话都在让他的愧疚和自责加深。
“我不爱他了。”
“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林知深,你知道鬼门关什么样吗?”
“你没经历过,说了你也不懂。”
“从前的林以祺死了。”
或许当初她醒来,他还在心里安慰自己,她终于活过来了,他的罪孽总算没那么重了。可醒后的她彻底变了个人,她做的每一件出人意料的事,都在一遍遍地告诉他,从前的林以祺死了,被他害死的。
“林知深,我有点好奇,这两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在她以陈艳的身份活着的这两年里,每次想到他,首先就是车祸前他看她的眼神,凛冽,愤怒,绝望,甚至阴鸷。
她以为他肯定恨透了她,恨不得她死,又或者希望她活过来,接受各种各样的报复和折磨。却唯独没想过,日日夜夜与他为伴的是完全相反的情绪,他要折磨的也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林知深不发一语,站起身合上资料:“我还有事。”
“什么事比你去看心理医生还重要?方薇说你从来不去看医生,这么大个人了,至于吗?”
说到最后,林以祺的声音已经渐渐小了下去。听他说完当年所谓的真相她就明白了,他不治病,不过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他在时刻提醒自己,就是他害得她永远躺在病床上。
林知深顿了顿:“改天会去。”
“我人都约好了,你给我改天?”林以祺朝他扬扬手机,“就你给我介绍那位,着名心理学专家,刚好我这段时间忙也没空去见她,跟你一起喽。”
他有些诧异:“什么时候约的?”
见他嘴角都已经控制不住地扬起来了,林以祺轻哼:“管我什么时候约的?反正某些人不愿意见,我自己去见呗。柯大夫可是大忙人,不上班也要见一堆病人,好不容易约了人家上门送诊,某些人还不知道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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