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声音让孟多愣怔了一下,他一分神,一只即将完成“复制”的机关盒的表面猝然出现裂缝,轩烁用从孟多那里得到的微型□□抵着他的头,“专心一点。”孟多说:“我太累了。”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受伤的腿几乎没有知觉,他的额头滚烫,身体却冷的发抖,后背的衣裳被冷汗湿透又被体温暖干,周而往复,孟多心力交瘁,不是假的。
轩烁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抓住孟多,将他拖到窗户边,孟多上半身几乎悬在外面,长发和外袍在风中飘动,身下是枪林弹雨,外袍很快被打的破碎,从支离破碎的洞口能看见另一侧天边晦暗的晨曦,光影明暗不清的街巷中站着士兵和杀手,满地鲜血,满地尸首。
“住手,让我们走,不然我立刻杀了他。”轩烁说。
孟多被吊在半空,微微侧头,看见鹿时应站在人群之首,一身黑衣,宛若神明。
鹿时应平静的说,说:“我要抓的人是你。”
轩烁的身份在北屿中也未有几人知道,并不认为鹿时应能认出自己,但他用孟多威胁鹿时应对否有用,轩烁自己也不敢确定,他先前仗着自己的空间能力,并不将大昌看在眼里,所以对大昌的人了解甚少,连孟多和鹿时应的身份也是浅薄的打听了几句,并没有深究,他这一犹豫,让躲在暗处紧盯着他的人找到了机会,一只短箭发出尖锐的破风声,精准无误的射中了轩烁的右臂。
轩烁的手臂一疼,下意识松开了手,孟多便像断翅的蝴蝶,翩然掉落下去,轩烁极快的反应过来,用左手拿枪往下扫射,但一道黑影接住孟多,眨眼间就消失在视线里。
抱住孟多的双手坚韧有力,动作却很温柔,小心翼翼将孟多护在怀中,孟多叫了鹿时应的名字,然后闭上眼昏倒在鹿时应的怀里。
他们连夜赶路,用了两日从江阳城赶到响水湾营地,在傍晚十分将孟多交给秦白治疗。
孟多腿上的伤拖得有些久,有些棘手,秦白淬刀割腐肉,清理了许久才将伤口处置妥当,而孟多昏睡不自知,一动也没动。秦白说:“精力受损,他看上去好久都没睡了。”
鹿时应站在一旁,深深的注视着孟多的睡颜。
快半年没见过了吧,孟多瘦了很多,听牧七说孟多常常夜半睡不着,时而独自在院中游逛,时而站在床边看着月亮发呆,时而一壶烈酒能饮至天亮。
鹿时应的眼里有浓的化不开的情绪,响水湾的晚风和京都大运河的晚风不一样,更加寂寞和喧闹,夜深人静的时候鹿时应也会站在海边,心里放着孟多,像放着一只薄薄的刀片,想他一分便往心头扎进一寸。
秦白说:“有我在,不必过于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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