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零碎符合徐曼丽的身份特点。她低着头,俨然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阴冷,笑不出来,认识也当不认识。
阿佐戴着员工棒球帽,很干净的颜色,同样面无表情,经过特殊的气息调节后,英俊也是容易遗忘的英俊。
扫码器滴滴滴地录入产品,低沉简练地问她要不要购物袋,真莉觉得这是一句完全的废话,这么多东西,她抱着出去?
她的情绪有点大,一个真莉的灵魂加上一个徐曼丽二十多年积攒的魂灵怨气,她现在的负面情绪很容易被激发出来。
很适合她表演。
真莉套钱包埋单,掏来掏去掏成空。其实她知道的,在路上她被人撞了一下,钱包被人偷了。
她需要一个借口,撕开两人陌生无接触的状态。
猪都能从她动作里看出没有钱结账,但是她不走,带着尴尬、固执和挑衅:“赊一次账可以吧?”
说完也不等阿佐反应,快速地揽过柜台上的零碎,往塑料袋里装,装满了就要走,被人压住了手臂。
阿佐气息一变,敷衍的寻常的气质缓缓的破开,有些真东西蔓延开来,黑的眼睛沉而冷:“不好意思,本店概不赊账。”
气氛一度僵持,有一对情侣刚进门,愣神几秒,立刻掉头就走。
真莉耸肩嘲笑,干脆往前一凑:“你能打我?你能下手我就告你,还会砸了店里的东西,做事这么不灵活,看你老板还要你吗?”
阿佐松了她的手,真莉撇嘴,俨然看不起他模样,践踏他现在的身份尊严。
当然他不是那么好打击的,但他现在打工仔的身份最好的方案就是息事宁人,真莉想。
同时她的确需要快点离开这里,胃部抽搐皮肤麻痒的症状出现了,她开始抖,极其神经质,从店内的镜子看过去,肩膀缩了起来,提着购物袋的手背上暴露出青筋。
残留的毒瘾迅捷的爆发出来,在她离门口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猛地歪了身子,伸手要抓货架,却把货架上的东西大片的扒拉下来。
可怖的感觉蜂拥而至,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那种源源不断地噬心的痛苦,让她很想抓烂自己的皮。
真莉倒在地上抽搐,痛苦的同时难堪至极,她是需要接近阿佐,但不是这样形式,这让她很没面子。好在疯狂的刺痛、万千蚂蚁啃噬皮肉骨骼的痛苦令她无暇他顾,她死死地咬住唇,咬出满嘴的咸腥,死都不想发出叫声。
太不是时候了。
她的精神开始涣散,还在跟滔天的身体反应做斗争,这样的痛苦不是没有经历过。出身山海宗的人,没有人不曾遭遇过死亡威胁精神压制。他们不太有多余的感情,对痛苦的感知需要麻木,需要掌控,需要千锤百炼。
蓦然地心口裂开一道缝隙,另外一种割裂的痛感突兀的涌现,眼前的世界不断地旋转倒转,她好像出现在那间神秘的空框的富有宗教神典气息的屋舍下,烛火飘摇,晃着祖傲的影子。他以一种慈爱的宽容的却又是残酷的眼神凝望她。
现实是有人用力掐开她的嘴,塞进布团,防止咬到舌头。
真莉最后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睛,冷淡而沉,有条不紊、力道万钧地踩着她抓挠自己脸的手,连同胸口一起地,伸长身子去捡柜台上的电话。
真莉差点一口血喷到他的脸上——好一个贱人,你跟老娘的胸为什么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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