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侨儿被他半推半说地哄走了,一步三回头。
他们到门口的时候,我好像听见孙侨儿在问顾盼:“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孙侨儿,你蛮凶的样子,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对陌老板很好,你应该是个好人。”
没读过书的女孩子言辞间没有那么文绉绉的,直白而又热烈。顾盼低头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我叫顾盼。”
孙侨儿得知他的名字后兴高采烈,临走时还朝他挥了挥手:“有缘再见!”
顾盼难得地没再给外人摆臭脸,也挥了挥手。
我吃着那些温热的菜,不太想去对他们说那一句“谢谢”。似乎说出来了,我与他们的牵扯和纠葛都清算完了,我不想。
顾盼也来吃了一些,我们补充好精力,又打算离开。
我自己一个人撑着上了马,抬头看了看月亮,不曾想还有星星,繁盛至极,一如当年在沈府我在阿兄怀里听荆轲刺秦故事时看过的星空。
一如某次盛泽楠软磨硬泡拉我去郊外,结果半途马甩着尾巴跑掉了,我们被迫待在凉亭里看过的星空。
一如和梓晨肩并肩坐在铺子门口看过的星空,孙侨儿扶着王老太经过,指天道:“你们看!好漂亮,明天肯定是个好天气!”
屠户就在对面敲锅子:“孙家闺女儿啊,你可消停点,你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好像没有遗憾了。
顾盼驾着马,我们继续赶往忘星台。沿路的御林军少了很多,不知道是出城了还是潜伏在京城深处。
我想将马放走,它居然还凑上来蹭了蹭我的手,没有跑。
顾盼哈哈大笑:“你这马亲近错人了,怎么说我也是捡到你的那个啊。”
我跟着笑,这一去九死一生,抓紧些机会多笑笑,也是好的,只是……我摸着马头转身:“顾盼,你真的不走吗?”
顾盼反问我:“你要杀掉盛泽楠,是吗?”
我眼也不眨:“是。”
“那不就好了。”顾盼说道,“你也知道,我自小便对盛泽楠看不顺眼,巴不得他早死了才好,本公子就是这京城里独一个才貌双全的公子哥儿。”
“你想要他死,我也想要他死,咱们这叫不谋而合,打个商量,上去之后能不能先让我捅他一刀?”
顾盼总有一种很神奇的力量,他坏,但也不只干坏事。他惹人生气,但也能轻松地嘴上一溜把人逗笑。
我由衷地说:“谢谢。”想了想,觉得这句话似乎有点敷衍,又不知道顾盼把我当什么,不好意思说视他为挚友。
曾经因为他的那点利用心思,我被迫留在京城,被迫待在盛泽楠身边,也恨过,怨过,现在这些情绪都已经飘得很远。
我已经把顾盼当成剩下这段人生里唯一信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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