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柳絮就是这样,飘到哪里不是飘,没有归宿,去哪儿不是地?也好有朝一日还清恩情。
顾盼策马回城,我在黑暗的洞口内坐着,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很快变得愈来愈大。
有那么一刻,我想逃掉,去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可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忘掉。
顾盼回来的时候,没有骑马,全身被淋得湿透,发丝一绺一绺贴在清瘦的脸颊上。
我问他:“你的马呢?”
顾盼满不在乎揩去脸上的汗珠和雨水:“雨下得太大,山路打滑,摔到悬崖下边去了。”
很容易便能想象到那惊险一刻,没准行差半步,他就会跟马一起掉下去,为什么诉说的这么轻松?
我第一次觉得看不透顾盼,不由得脸色凝重:“梓晨呢?”
“还是去晚了些。”
我心脏一沉。
顾盼这一去扑了个空,只有个被砸后一地狼藉的无人铺子。皇城已经开始□□,盛家和太皇太后里应外合,皇室却抬出来一个七皇子,要越过病秧子皇帝直接继位。
我年幼时好像见过七皇子一面,一介舞姬之子,岁数不大,人也低调,导致我都记不清楚他长成什么样子,怎么会突然搬他出来抵事?
我沉声道:“这是要找个替死鬼。”
顾盼点点头:“不错,这怕是要让盛家扑杀这新皇帝,掩护其他皇室子弟离开。”
这便是傀儡皇子的命运,生不受宠信无人识得,死居然也要为冷漠一生的父亲卖命。
我觉得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但寻不到梓晨的消息很快就将我的注意力转移开,不知道他到底是躲起来了还是被抓走了。
我紧张着,心揪成一团,顾盼却在此刻要把我拉上继续赶路。
我剩下的最后牵挂就是梓晨了,从刚相处开始不久就拿他当亲人对待。我不想走,也不能走。
顾盼瞪圆了眼睛,好半天才踏上前一步,我紧随着后退一步:“你要是再敢把我打晕,等我醒来的时候,你带着着具咬舌自尽的尸体走吧。”
顾盼对这句话微有些忌惮,果不其然收了手。他咬牙道:“你食言……”
我梗起脖子:“何曾食言?我说过你接到他就随你走,可你没有。”
“你必须走,因为盛家要拿皇城替这个王朝陪葬,听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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