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耕中进行得非常顺利,该下雨的时候,老天一点都不吝啬;不该下雨的时候,老天也非常给面子的给田地以最舒适的日光浴。
两个相熟的庄户人家在田里忙活,他们脚下还踩着新买的胶鞋,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闲聊。
“今年收成一定好啊!”张石看着载好的禾苗,心里满意极了,这绿色,多嫩啊!简直像小娃娃的肌肤一样,嫩得让人觉得心里痒痒。
“是啊,老天保佑啊,我今年中了那么多稻米,希望可以有个好收成。”李耕搓了搓有些粗糙的手掌,这几天忙农活,手心里跟有经脉在一跳一跳地疼一般,搓一搓似乎就舒服些。
张石笑道,“怕什么,你家不是还养了羊吗?稻米的收成,够自家吃就行。你家养了这么多羊,一定能卖不少钱!”
“那是!你家养鹅也不差。说到鹅,老张,你可得记得给我们家留点鹅蛋,我儿媳妇有身孕了,听说鹅蛋对孕中女子很有好处。”李耕的小儿媳妇上个月查出来有两个月身孕了,怕她养分跟不上,亏待了自己跟小孙孙,家里有什么吃的,都紧着她吃。
他家婆娘说鹅蛋好,今早他出门时,还被婆娘叮嘱,一定要打听老张家有没有多些的鹅蛋,哪怕贵一点,也要买回来。
“好,我肯定给你留着,放心吧。今年鹅蛋卖得真好,咱家今年本来不打算多养鹅苗了,但是光咱们村,就有不少人想跟我订鹅肉、鹅蛋,看来,鹅还是卖得动的。”张石爽快地答应了,“一定给你便宜价格!”
“谢了,老张!哎,我说你就是太谨慎了,别说咱们这儿了,就是那些外乡人,也都喜欢咱本地的鹅肉——多养一些,无妨的!最近罐头坊还做了好些鹅肉罐头,那滋味,香得叫人找不着北。就是咱们的沈大人,也特别爱吃烧鹅还有鹅肝。鹅肝罐头,也卖得极好!”
“不是谨慎,是没有精力养活这么多鹅了!而且,去年咱们两家都有不少进项,我和老妻都满意了。这日子啊,过得跟做梦一样。我家老妻,这样节省的一个人,现在天天还愿意吃点白米粥、煮鹅蛋呢!家里条件好些了,就不在意少那么几文钱的进项了。她年轻时候吃大苦了,如今已有四十来岁,该享享福了。现在孩子们长大了,一般活儿,我都不叫她干,每日煮些吃食,也就完事儿。”张石和他的妻子,是青梅竹马,感情极好。他们一起吃了战乱的苦,又吃过饥荒的苦,都是慢慢熬过来的。
他们现在就像是两棵饱经风霜,如今半树长满了枯叶的老树。他们受过的苦变成了身体里的年轮,刻画在身体里的苦难成为了岁月的见证,而这些风霜雨雪,又让他们的根系紧紧牵在了一起,哪怕已经是半枯的老树了,也能相互扶持着,继续扎根在这片土地上,为自己的子孙提供荫庇。
“你家铺了水泥地了没?”李耕问道。
“铺了青砖,院子倒是铺了水泥,可平整了!大儿子给我们老两口修了苗圃,现在南瓜秧子扯开了有一人长。”张石爱吃南瓜,儿子孝顺,总惦记着中些他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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