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巍闻言沉默片刻,问:“那你父亲呢?”
“几十个御医查不出死因,就是暴毙,”车山雪道,“当然,讲是本该有的寿命被什么东西给夺走了,也说得通。”
谌巍磨了磨牙齿。
“你竟然不把这害人命的东西丢掉……”
“丢掉作甚?”车山雪道,“如果父亲明明晓得这玩意儿害人,还是把它带在身边,以致后来暴毙,那我总要搞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这种不把自己小命当回事的语气,向来让谌巍深恶痛绝。问题是如今车山雪要做的事已经做完,谌巍连阻止都不能。只好突然将茶杯塞进车山雪手里,让这混账喝口水闭一下嘴,给谌巍一点时间冷静。
车山雪从善如流地润了润嗓子,“我们说到哪里了?”
说到你那时决定开始作死,谌巍在心里回答。
而车山雪本来便是随口一说,他不可能不记得自己说到哪里,而今接着讲到:“于是我将烛龙之种随身携带,只是当时气虚血亏,没什么精血和寿命喂养它。后来开始学祝呪才好一点,加上虞操行带给我的虞家先人手稿,我也逐渐了解了一些这东西的来历,比如是虞氏圣女的传承之物,据说一直拿精血养着,说不定能化为一条烛龙。那时我以为‘烛龙’是什么秘术的代称,没想到……”
没想到,很快出了意外。
名为烛龙之种的鳞片被车山雪的灵力滋润得色泽发黑发亮,越发不像凡物。某次,车山雪将它从小匣子里拿出观察,失手掉落在地,接着它竟然毫无违和地融入了地面的影子里。
车山雪为了找它花费几天功夫,到最后也没寻到,只能承认自己不小心将东西搞丢,前功尽弃。然后七天一过,一只比小儿手指粗长不了多少的影子爬到了车山雪面前,试图钻进那个小匣子中。
若非在它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不然车山雪真认不出它是烛龙之种。
因为考虑到这玩意儿似乎和灵脉有什么关联,车山雪之后便一直养着它,开始只是以灵力养着。后来烛龙之种长大半寸,不满只吃灵力,又在阴邪本性的驱动下袭击他人,车山雪便用自己双眼为饵食,将其囚禁自己的眼底。
“这个烛龙之种并非真正烛龙,至今没有真实的躯体,和七百年前破壳而出的烛龙绝非同类。”车山雪说。
“我觉得你说得对,”谌巍点点头,继而又问:“所以你在担忧什么?”
车山雪迟疑了一瞬间。
“毫无关联的东西,不可能起一样的名字,此烛龙之种虽非彼烛龙之种,两者之间却一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灵脉宝珠说的是真话,那我手上的烛龙之种——”
他话没说完,谌巍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唇。
两人都知道他没出口的未尽之意。
将此物留下,会不会导致七百年前先人们千方百计诛杀的那条烛龙复生呢?
大梦正鼾的烛龙之种绝对想不到,这些天里车山雪之所以如此焦虑,是在考虑要不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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