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校尉慌慌张张点头,他以为他会受到责备,不想据称十分严厉的大国师根本没提他今夜的渎职,轻轻就将他放过了。
祝师们跟着大国师一起离开城墙,校尉松了一口气,在接下来的半个夜晚招呼守城的兄弟们瞪大眼睛。别说,他们还真抓到几个想偷偷出城的人,也算将功补过。
将一个探子扭送下城墙时,一个老兵指着外面的荒野询问:“大人,不用现在就去收尸吗?”
“啧啧,那样的大火,不晓得烧死了几个。”另一个老兵搓搓手,“打赌吗?我出三个铜板。”
“闭嘴,”校尉呵斥,“大国师说了早上收尸就早上收尸!现在认真值班,别让我又抓到你们去打叶子戏!”
油滑的老兵们把回答拖得长长,格外不情不愿。可实际上,如果他们这个时候打开城门出去,会发现荒野上根本没有一具尸体。
陡然绽放的大火在地上留下焦黑的痕迹,哪怕明火熄灭,依然向着四周散发开一阵又一阵热浪。谌巍沿着肩膀将焦黑的袖摆扯下,对着一边好整以暇的人说:“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那个乔装打扮成千刃派一个普通弟子的混账瞥了一眼,眼角微弯,谌巍身上的狼狈显然让这人心情愉悦。
谌巍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也上扬不少,不由对古时烽火戏诸侯的君王多了几分理解。
孙大勇站在一边,不敢打扰他们,脸上全是冷汗。
这一幕恐怕让不少人摸不清头脑,如果要说清,那得从车山雪和谌巍离开后花园暖阁说起。
李乐成偷偷安排的约会午餐一度偏离了他的预计,最后竟然殊途同归,简直匪夷所思。而车山雪直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家三徒弟的小小算计,当时他先将上午积攒的事务处理完,接着叫人送来祝呪的材料,打开供奉观的一间静室,当着谌巍的面炼制傀偶。
谌巍还是第一次见到车山雪当着他的面做这种事,好奇围观了一会儿,发现静室里出现的诡异景象他完全无法用常识解释,十分糟心,干脆闭上眼不再看,盘腿打坐。
他这一打坐,就打坐到了傍晚。
内息运转十二个大周天,没有一处地方不流畅,自从初一那天谌巍顿悟后,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走入一个新境界。
这种感受他许多年不曾有了。
好几年前,谌巍坐稳了天下第一的位置,自那时起,他无论再如何打坐或磨砺剑招,都无法取得半点进步。一般武人遭遇这种情况,很快就能明白过来这是瓶颈,但谌巍已经是最高的境界,往上追溯千年,达到和他相仿境界的人寥寥无几。
他往前看,前人不可语,往后看,看不到足以让他产生紧迫感的后辈。无论是心法还是剑招,似乎已经达到了最完美的地步,不需要再改进,也不需要变化,他可以应付一切问题。
这当然是错觉,谌巍到底不过是一介凡人。
前世他闭关三年,除了内息的些微精进,没有取得半点成果。而这一世,在剑道上,他已经走上和前世截然不同的道路,因为车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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