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破晓时分,天色将亮未亮。
一个身穿红色羽衣的高大男人,脚步蹒跚走过农家小道,他背上还有一个穿着同色绸缎的男子,男子软着身子静静趴在他肩上。
二人一身狼狈,尤其是背上之人,赤着脚,白皙的脚面有半干涸的褐色血迹,缎袍下摆破烂不已。
通过二人这番装束,能猜测出来应当是从山上摔过跤,很可能还滚了一段山路。
凤越则背着人,他自己已然要脱力倒地了,但是被关在寒潭洞十年,他早在寒冰中练就了耐力十级的体质。
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座破败庙观,凤越则才重重喘了一口气,抿着唇强撑体力背着陶季安前行。
庙观木门常年敞开,屋顶上的茅草立起几根,看着凄凉无比。
很不凑巧,这样远离村庄,且荒凉的庙观,今日却挺热闹。两人刚靠近,就闻到里面的酒肉香气。
陶季安连着七天都没闻到过食物的味道了,这会儿像小狗儿似的鼻尖耸动,眼睛还没睁开,迷迷糊糊发出一个音节,“好香……”
庙观里一个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走出来,冲着二人熊掌一挥,“这庙被爷爷我征用了,走走走,哪凉快哪呆着去!”
凤越则眼睛一眯,正要发作。
门内又走出来二人,一个穿蓝衣,身材矮瘦,尖嘴猴腮,另一个白衣翩翩,五官端正。
白衣男子走过去伸手拦住大汉,“三弟,修道之人当与人为善。”
黑衣大汉不再看陶季安二人,转身进庙。
白衣男子从乾坤袋内拿出一个荷叶包,赔笑道:“二位莫惊,看你们来的方向,可是从玄凤山脚而来?”
陶季安一听玄凤山,捏着凤越则肩膀的手稍稍收紧。
白衣男子见二人不说话,笑了一声,将荷叶包递过去,“荒山野外,吃住不易,这是江都城聚香楼的招牌荷叶鸡,二位若知道些什么,万望告知我们兄弟三人,我们兄弟三人就求个方向,是继续向前呢?还是掉头回去。”
陶季安抿了抿嘴,趴在凤越则背上两手一伸,接住了那个荷叶鸡,嘴里胡说八道,“回去吧,玄凤山地动啦,山都塌了!我和哥哥进城投奔亲戚。”
“除了地动,可见到什么奇怪的妖兽吗?”
提到妖兽,这白衣男子的眼里冒着精光,贪婪之情尽显。
陶季安看在眼里,试探着胡说八道,他摇了摇头,“没,黑灯瞎火的……不过……地动之后,玄凤山上很热闹,好像是玄凤门的修士们在天上练剑。”
蓝衣瘦子一听,猛一扯白衣男子的袖子,“愚蠢,夜里练什么剑?大哥,我们得尽快!”
白衣男子也顾不上问话,等黑衣大汉扛着铁锤出来,三人匆匆离开,直奔玄凤山。
凤越则这才背着人进了破庙。
庙里供奉的神像完好无损,就是风吹日晒将神像褪去了一些颜色,香台上也覆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靠墙边,先前三人燃起的篝火还未熄灭。
二人坐在火堆边上歇脚,陶季安清醒之后,脚上的伤口又疼又痒,难以忽视。
脚上的伤让他不由得,看向一旁靠墙而坐的凤越则。这人没有在他脚被划破的时候丢下他不管,反而背着他从夜里走到天亮。
陶季安感激是有的,但是他心底还有一丝丝的疑惑,这人说过,俞元光要他的血,那么,这个人带着他这个累赘,是不是也要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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