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琰王殿下求见。”赵殷推门而入,恭声禀报。
楚阆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一挑,方才还略带笑意的神色突然沉了下来,周遭低沉得像是会落下雨来。
只有他知道,在距离沈辞死的一年后。
又是一场大雪,同样的寒冷,同样的皑皑一片覆满京都,仿佛将历史重演。
祭天大典的前一夜,宫中灯火通明,御书房中点满了宫灯,却安静得如同无人之地,唯有那烛火摇曳中投在纱窗上的两道身影。
楚阆坐在书案前,冷眼望着面前人,那人依旧一身墨色朝服,手持一把寒光冷冽的剑,剑的一端直指楚阆。
楚阆没动,他看着那把距离他不到一米的铁剑,或者说,正看着拿剑的人,仿佛早就料到今日:“林禹,你以为你能杀的了朕?”
林禹露出一抹阴邪的笑,像是终于得逞了什么,他看着坐在位置上被他下了药不能使劲的楚阆,恨声道:“即便你功夫再高,如今也一样只能束手就擒,楚阆,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啊?”
楚阆听他这话,似乎是旧事重提,他有些费解:“明明是你帮朕铲除国师,帮朕夺回大权,怎么如今,倒在为沈辞说话?你虽不是皇子,却被先帝当作亲子对待,封为异姓王,又为何要这么做?”
林禹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异姓王?呵,你以为我真的在乎吗?当作亲子?可是你的好父皇,却是我的杀父杀母的仇人!我不但要报仇,我还要将我父母打下来的大楚江山夺回来,这本就是我的!”
事已至此,楚阆终于明白,什么最忠心的臣子,这一切都是林禹的阴谋,从去年的祭天大典开始,林禹便借他之手除掉了最大的绊脚石沈辞,直到如今,提剑逼宫。
沈辞说得对,在这京都,没有一个人值得他信任,哪怕这人的父母是忠臣良将,却并不代表他们的孩子,亦会效忠于他。
甚至有些时候,连自己都不能信。
林禹对上楚阆阴鸷的目光,觉得背后一凉,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此刻连反抗的力气都无的天子手中的猎物,这种感觉十分奇怪。
楚阆静静望着眼前这个他完全不认识了的人,林禹虽然手握兵权,可大队驻扎在边部,京都的守卫皆是他的人,只要拖一会儿,等到顾清来…
楚阆在林禹震惊的目光中站了起来,挥开指着他的剑,走到林禹面前:“你说先帝杀了你的父母,什么意思?”
林禹退后两步,并不想多说这个,他看着楚阆气定神闲地模样,了然:“我知道你在等什么,在等顾清吧?”
楚阆眉头一锁,便见御书房的门被人打开,进来了一身戎装的顾清,那人没有立刻将林禹拿下,反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楚阆心中一沉:“顾清,连你也背叛朕?为什么?”
顾清握紧了腰间的剑,喉结一动:“因为沈辞。”
楚阆疑惑地望着他,顾清效忠于先帝,而沈辞是杀先帝的凶手,而今,顾清却站在这里同他说,因为沈辞背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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