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哼哼了两声,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把爷爷还给我!”宋皎哭喊着,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他拽着那人的衣领,把他拽起来:“还给我!你把爷爷还给我!”
“你是什么人?庆国是什么东西?能来评判我爷爷的是非功过?我爷爷的功过,自有人心评判,自有史书评判,你是什么东西?你死了、化成灰,一千年一万年,也会有人记得我爷爷!你甘愿受死?你配吗?一千个一万个你都比不上我爷爷!”
宋皎喊得嗓子都破了,谢老当家连忙把他给拉开,爷孙两个都是泪流满面。
谢老当家哭着哄他:“没事,谢爷爷给你爷爷报仇。”
他转过头,对范开道:“范开,去拿点毒药,给他灌下去。让大夫给他治,拖个一年半载的,给他治!”
范开把奄奄一息的凶手拖下去,谢老当家缓了缓神,又道:“柳家,监管不力,流放;府上众人,看护不力……”
众人屏息凝神,就怕他说出“杀”那个字来。
谢老当家抬头看了看天,正巧这时,雨停云散。
他抿了抿唇角,极力忍耐,最后道:“去边关做苦役。”
倘若没有这场雨,羌州城就该下一场血雨了。
他们该多谢宋丞相救了他们一命。
*
一路纸钱铺洒,万里百姓相送。
宋丞相回到凤翔城的那天,天上下了一场雪。
不大,飘飘洒洒的,不像是北方的雪,像是南方的柳絮雪。
宋丞相停灵在朝臣们平时上朝的宫殿里,是谢老当家吩咐的,他让人把这里挂起白布,当做灵堂。
朝臣们不敢有异议。
本应该是这样的。
那个下毒的凶手,被谢老当家暗地里灌了好几中毒药,在路上就半死不活的。到达凤翔城的那天,刚要进城门的时候,他忽然大口大口地呕出秽物。
想是凤翔城的正气,阻挡了他。
侍从们不敢把他带回去,只能把他留在城外。
他就躺在城外,偏着头,吐到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而后他的身体忽然爆开,好几中毒药在他体内中下、酝酿的恶臭之气,爆裂开来。
这时,宋丞相的棺材被送进布置好的灵堂,洁净依旧,不染尘泥。
那个凶手实在是太臭了,谢老当家便让人把他丢得远远的。
宋丞相下葬的那天夜里,他瞒着所有人,唯独带着范开,亲自动手,用弓弦勒死了这个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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