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我本该是……”
本该是什么呢?
衔着金汤匙出身的贵族小姐,光明教会最年轻的圣女殿下,世界上唯一一个能与珀西瓦尔并肩的人。
一切野心都已埋葬在烈火下,尘归尘、土归土。
听闻此事的教皇重新选择了圣女,并亲自用禁咒禁锢了珀西瓦尔身上的时间,从此以后,除非死亡的那一刻,他永远都活在19岁。
因为常年忍受疾病的痛苦,珀西瓦尔身材瘦弱、皮肤苍白,华丽的长袍下可以看到皮肤上的疮口。
他的目光越过坎西城的军队,注视圣城中仅存的信徒,突然道:“其实我不是真正的圣子。”
这些他原本是不知道的,教皇与丹妮丝都将他死死瞒住,是昨天教皇与心腹商量对策时被他不慎听见。
“你才是真正的圣子!”珀西瓦尔抬起头,目光中仿佛有两点光,紧紧盯着秋白的面孔:“他们说,你是光明神的转世,是行走在世间的神袛,是能将光明教会带领到巅峰的人。”
用狂热的眼神注视秋白,他缓缓跪下,问:“神啊,你要抛弃自己的信徒么?”
从出生起就生活在圣城,接受最正统的神学教育,珀西瓦尔的信仰并不比任何一位虔诚信徒少,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一位狂信徒。
秋白从上方俯视这个和自己交换了人生的圣子,回忆两人的前半生。
珀西瓦尔锦衣玉食地生活在教会精致的牢笼里,而自己则成为卑贱的奴隶,忍饥挨饿、被人毒打、险些丧命。
出乎意料的是,想到这些的时候,秋白并不觉得后悔,也没有一丝遗憾。
若他不是奴隶,若他没有被害以至于落到濒死的境地,倘若他的人生轨迹没有偏移,那么只要差一分差一秒,他都无法遇见泽维尔,遇见照亮他一生的光。
于是——
“我不是什么圣子。”他在珀西瓦尔期待而热烈的目光中道。
“我也不会带领光明教会走上辉煌。”
“我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我的爱人想要让科学在这片大陆上生根发芽,让知识的光芒驱走黑暗与无知。”
“我愿意做他烧向愚妄的火,劈向神明的刀。”
“……”
珀西瓦尔眼中的光熄灭,他身后,摆放在走廊尽头布道台上的神像轰然崩塌。
一点明亮的光从神像中飞出,升到圣城最上方,教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圣子,还不消灭这些渎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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