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都是助理在忙, 严顾不过是穿了一身孝衣, 表情淡淡, 倚靠在墙上。待闻栎行过礼, 无所事事地四处张望时,就和墙边的严顾对上了视线。
严顾微微一笑,向他这边走来,“我在宾客礼单上瞧见了程家人的名字, 便想着你会不会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也跟着来了。”
闻栎可还记着他是下药事件的嫌疑人呢, 不想搭理他, 证据未出, 他也懒得和他多说, 后退几步,以免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太近。他看着严顾这一身缟素,心下有个荒唐的猜想,道上天真爱开玩笑,巧合一个接一个, 把无关联的人都串一起了。
严顾玩弄着腰间的草绳:“我也没曾想我还有个挺有名望的爷爷呢。”
他的父亲离他们不远,和他同样的装扮,却也不管事,甚至嘴里还叼着烟,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闻栎呵了声:“我也没想到。”
他竟也不觉得太过惊讶,或许是冥冥之中已有感觉。严顾曾同他说身边亲人只有父亲一人,他脾气不好,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也闹得挺僵,隐隐记得小时候听母亲说过,父亲是和家里吵了架跑出来的,从小就是个暴脾气。程默生也说严老的儿子早恋和他断绝了关系,许久未回过家,不去深想没什么,要是深想就会发现蛮多的细节都能对得上。
这时程默生过来找闻栎,自然看见了一旁的严顾,他微微蹙眉,瞧见严顾腰间的草绳,这必然是亲属才要加上的装扮。“怎么一回事?”他轻声问闻栎。
“他是严老的孙子。”
“什么?”程默生震惊过后,算算严顾的年纪确实也对得上程母和他讲的,“不会是假冒的吧。”他说。
在咖啡厅见了他便十分不爽这人,更别提其中还有不久前的一件下药事件在。
“不知道哎,倒也有这种可能。”闻栎竟十分认真地思考起来。
这二人完全不顾自己的意愿在这自说自话,让严顾心生几分郁气来。这些日子他愈发感觉到,八年间闻栎变得太多了,若说初遇闻栎时他是内心无助外表却镶着刺,那如今再见,情形已反了过来,他柔和的外表下裹着一层层尖锐的刺,只不过看似温软无害。
当然啦,这也全都拜他所赐,要不是他来那么一出,闻栎还傻不愣登地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呢。
闻栎要退后,严顾便上前,拉近二人间的距离,虽然中间隔着一个程默生在,但也不影响他说着恶心人的话:“上次的事被一个蠢货耽搁了,但总还有下次。闻栎,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的。”他低声笑着,和程默生略带宠溺的低笑不同,严顾的笑声落在闻栎耳中,听得他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程默生攥着他的衣领将他拎着离闻栎远了些,手上使的力气证明他很生气,脸上却还挂着得体的笑容:“严先生,您失礼了。”他的动作拉得严顾踉跄了两步,程默生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道:“您要是稍微对我有所了解,也不该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您既然能抓住别人的把柄,安排人在我家的宴会上进我的房间,那也应该知道我程家的地位。即使您是严老的孙子,在我面前也不过一只蝼蚁,用言语威胁我的爱人,在我看来,是一件愚蠢地不能再愚蠢的事。而且——”程默生的目光停留在严老的相片上,“今日是严老的葬礼,你身为严老的孙子,却做出如此有损严老颜面的事,实属不该。”
程默生顿了顿,继续道:“据我所知,严先生在海外的事业好像有些经营不下去了,走投无路,这才回国想吃回头草?但世上哪有这种好事,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闻栎心软,我可不是,若上次的事件再敢发生一次,我立马送你去监狱。好自为之。”
程默生的一段话说的严顾脸白了,听的闻栎一愣一愣的,他反问严顾道:“你的公司要倒闭了?”
“还没呢,但也快了。”程默生解答了他的疑问。
“怎么会这样!”闻栎懊恼,“那他欠我的钱岂不是还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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