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毕澜双手插兜,耸肩道,“慕总回来后很听慕先生的话,没再忤逆过他,上了他要求的学校,严格遵守他制定的各项计划,提前完成学业,并且能为公司的项目做出正确的决策,慕先生对慕总非常满意。”
阮柏宸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错了阮先生。”毕澜抬头望一眼二层的卧室,说,“从来不敢向家长提出要求、索取物质,只一味地顺从他们的想法,像一台精密仪器一样履行着身为孩子的‘责任’和‘义务’,这样的人生,不可能过得好。”
阮柏宸噎住话语,心里一紧,垂眸地点了点头。
“唯一的一次,慕总在和慕先生、夫人吃饭的时候,破天荒地提了一个请求。”毕澜转过头,盯住阮柏宸,“他想回国内的公司实习。”
“慕先生的本意是要让他接手美国的公司,WISUNO高层决定放弃中国市场,慕总于是主动请缨,揽下了这个任务。”毕澜娓娓道,“毕竟,扮演了四年合格的儿子,慕先生是不会不同意的。”
“放弃?”阮柏宸神情犹疑,“可我看Eno的架势,似乎正在扩大WISUNO公司在国内的影响力,加速拓展业务面,比如近期的几项房地产投资。”
“所以,他的目的可想而知,不是吗?”毕澜忽然笑了,“慕总要从慕先生手中夺下中国的分公司。”
阮柏宸茫然怔住,一股麻意霎时蹿上背脊。
“想要留在宾州,就必须手握足以对抗慕先生的筹码。”幽静的路边,由于天色将晚,各家亮起了装饰在栅栏上的彩灯,凉风吹拂,毕澜裹紧外套,凝望着成片绚烂的灯火,说,“慕总的野心,来自对一个人的执念。”
阮柏宸低沉脑袋,竭力调适失律的心跳。
“慕总应该没跟你讲过,四年前他想回国看他的母亲……”毕澜放开笑容面朝深蓝的夜色,“是我帮他偷的护照。”
这件事不难理解,毕澜的经历一定会促使她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是阮先生,直到现在,即使你们快要结婚了,我仍然无法确定,我当时的选择是否正确,慕总因此遇见你究竟是好是坏。”毕澜长舒一口气道,“大学四年,慕总的孤独连我都走不进去。”
“凡是他在乎的,他都失去了。”毕澜说,“从小到大,无一例外。”
素水的月夜,阮柏宸在屋外站了很久,期间,毕澜拿给他一包烟和一枚金属火机。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留在外面,阮柏宸进客房脱下休闲装,换了套家居服,牙膏味盖掉了身上的烟味,他缓步迈到二层,动作极轻地推开慕伊诺的房门。
床上的人睡不安稳,闻声睁开眼,瞧清来者后继续尝试入睡。半夜醒来,慕伊诺昏昏沉沉地侧过脸,发现阮柏宸一直守在他的床边。
阮柏宸被一点微小的动静惊醒,意识瞬间清明,他望着慕伊诺,轻声说:“吃不吃夜宵?厨房有我做的蘑菇汤。”
慕伊诺坐起身,拧着眉毛努努嘴巴,眉间的痕迹深刻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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