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裕容搂过他肩头:“认识这么久,咱们能不知道么?放心罢。”
如此过了两个星期,根据报纸消息,前往江宁追悼宋承予的各方人士纷纷返回。悼念仪式结束,灵柩却须待寝陵竣工方可落葬。正如安裕容等人所料,“国葬筹备委员会”各位委员,一时半会是离不开江宁了。前线战事复起,能得到一手消息的朋友,如杨元绍、张传义、刘达先,皆在军中,联系不上。倒是杜召棠一直留在申城替魏同钧办事,暗中透露魏司令近期行踪,道是往河阳大营督军去了。
又是周日,颜皞熙、颜舜华兄妹俩一早便奔去隔壁,参加诗画社沙龙。徐文约过来蹭个早饭,也回去了。自从把宅子一楼租借给谢鲲鹏,他便跟着搬回自家楼上,所谓“放到眼皮底下”,果未食言。待到中午,他照例过来蹭午饭,不等颜幼卿发问,便道:“谢鲲鹏他们几个去印厂看社刊进度,皞儿华儿也跟去了。皞儿不是一直想参观工厂?谢鲲鹏答应带他们进去看看,顺便在那边吃了午饭回来。”
饭后,恰逢邮差送来郑芳芷、黎映秋从江南艺专转寄的信件,徐文约便没急着走。正要拆看家信,只听大门“哐当”一声响,有人急步闯将进来。抬头看去,竟是颜皞熙拉着妹妹,后头跟着谢鲲鹏、蓝靖如,四人灰头土脸,形容狼狈。
三人惊得都站起来:“这是怎么了?”
“我们遇上罢工了!印刷厂的工人罢工了!”颜皞熙答道,话音里不见惊慌,倒有几分莫名兴奋。
徐文约道:“先擦擦脸,坐下说。”
安裕容起身吩咐女佣送上水盆毛巾。颜幼卿拉过兄妹俩,上下查看一番,除去身上有些脏污,颜舜华辫子散了半边,并无损伤,顿时放下心来。
徐文约问:“到底怎么回事?”
谢鲲鹏道:“唉,工厂去年底成立了工会,这几个月一直闹着减工时,加薪资。我们去得不巧,昨日工人代表和家里谈判没谈妥,谁知今天就直接罢工了。也是我去晚一步,家兄冲动,带人与对方起了冲突……”
蓝靖如跟他熟,拍拍衣摆上的灰,直言不讳:“你去得早也无用,谁听你的?我看工人们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还让我们进去看了印好的社刊。只是你家那个大哥,太过蛮横。你瞧见他往我们书本封皮上踩的黑脚印子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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