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看来这葬礼,一时半会竟办不完了。”
“恐怕是这样。啊,这后边还有一篇,《国葬筹备委员会成立通告》。”颜幼卿念道,“经党总部执行委员会委员共同推举,范济白出任国葬筹备委员会会长。”语音不由得一顿。安裕容随即抬起头,望向他。
“谁?谁做国葬筹备委员会会长?”
颜幼卿把白纸黑字铅印的姓名仔细再看一遍:“是范济白。蕙城军司令……范济白将军。”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没说话。安裕容放下手中单据,叹口气:“龙翔浅底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是落入地头蛇手里。范济白这个蕙城军司令,怕是到此为止了。”
稍微关注时局者便能知道,范济白身为革命党蕙城军司令,三月底匆匆离开北伐蔚川前线,前往江宁为宋承予送葬。谁能想到,这一趟,直接把自己送成了葬礼筹备委员会会长。如今葬仪未定,寝陵未安,追悼典礼之后,还不知要多少时日才能彻底了事。军权旁落他人之手,已成不可挽回之定局。
颜幼卿虽不识此人,却还记得约翰逊卸任蕙城征税官,来到申城后,饭桌上的感慨评价。
——范济白将军,乃一时人杰。
安裕容问:“国葬筹备委员会还有哪些人?”
颜幼卿将后头一连串名字念了。有听说过的,也有素未闻名的,然可以想见,除去革命党内闲人清流,剩下的,多半是遭褫夺实权的唐世虞旧部或其他异己人士,发配到表面风光的国葬筹备委员会来任个虚衔。
颜幼卿站起身:“文约兄还没看过今日报纸,我送上去给他也瞧瞧。”
安裕容拍拍他的手:“嗯,一起去。”
四月里的一天晚上,家具都落满灰的七号巷甲-3号宅子忽然来了两位客人。久按门铃无人应答,转而来到斜对角的丙-1号门前。由此可见,来人与两家人皆相熟,知道徐家若无主人,便可去玉氏兄弟家里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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