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祝司南假装看不见孟盛林涨红的脸颊,絮絮叨叨说着他和祝司北的事:“留学之前,因为从来没和司北分开过这么久,于是抱着司北号啕大哭,把鼻涕蹭到了他的警服上,幸亏我捞你捞得快啊……”
孟盛林的脸越涨越红。
“司北的事,谢谢了。”祝司南突然正经,“颂和我讲了,你出力最多。可惜当时我缠绵病榻,整个人昏天暗地的,没能帮上你。”
“没有,”从餐厅中出来,风一个劲儿地往领子里灌,孟盛林下意识地缩紧厚重的毛领里面,声音也变得闷闷的,“如果没有东风煽动舆论,扰乱视听,让警厅压力倍增,我也不能趁机钻个空子,把司北哥捞出来。”
祝司南没接着说,眼睛笑眯眯得,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砰”
远处炸开了一朵璀璨的烟花,祝司南三人停下了脚步。随着烟花而来的,是民国八年与九年之交的第一场雪。和祝司南刚来北京的那一年冬天的大雪不同,小小的雪花片,落在祝司南微红的鼻尖上。
祝司南抬手用袖子接了一片,神奇的是,它挂在毛料上,并没有融化。
他开心地想拿给黎颂看。
正当他面对黎颂的时候,黎颂背后的不远处的楼顶上不知道什么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砰”
又一个烟花炸开。和烟花一起炸开的,是漆黑罪恶的枪洞。
祝司南可怕的直觉,让他在危险来临的前一秒就本能地发现事态的严重性。如同死神在敲响的追命之钟,钟声恰好落进祝司南的大脑和心脏之上。子弹出膛的一瞬间,与金属的枪口出打出的火花,在黑夜之中就像报社门口的闪光灯一样刺眼。
他几乎是本能地抱住黎颂转了一圈,在黎颂的惊慌之中,把自己的后背对着枪口。下一秒,他就感受到后背一阵剧痛。他分不清痛在哪儿,只觉得一瞬间整个后背都在痛,一直往外蔓延。祝司南周身的力气也在飞速的流逝,原本他撑着人高马大的黎颂就有些吃力,现在他的四肢已经渐渐绵软,不再受他的控制,和黎颂齐齐倒下。
子弹在他的躯体内,旋转,爆炸。伤口处的血肉在打入的那一瞬间,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搅个稀烂。兴许是冬日的衣服厚实一些,让鲜血没有直接喷溅出来,而是缓缓地往外渗着。
事发突然,黎颂还没弄清楚状况,但莫名的恐惧围绕着他,漫天的雪都大了些。他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臂垫在祝司南的身下,另一只手环着祝司南,二人滚了好几圈,直到撞上他们停在一旁的车。
祝司南在发抖,意识开始模糊。黎颂抱着祝司南,摸到后背的一片潮湿,他轻轻一摸,就是一手的鲜红。
“司南!”
“英式狙击□□,是警厅的型号。”祝司南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属于东风的永远都是东风的,所以那一枪还是我的。颂,我知道你想保护我,所以我也想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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