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曲子结束,意外于台上钢琴很是不错的音色,乐团里的社牛手痒地往舞台方向去,乐手见有懂行的人来,便很热情地邀请他们小露一手。正好大家都是从音乐厅直接过来的,乐器正巧都带着,今日本就高兴,加之遇见这种友好切磋的场面,自然是大大方方地展示起来。其他顾客被这突如其来的音乐碰撞吸引,不由得都投来了目光,却不想曲子弹到一半,底下的客人里竟也有专业的声乐人士一展歌喉,这一下整个场面更加热闹和令人激动。
台下的许衡雅和朋友们正在抬手拍照录像,正好妈妈的电话打了过来,她便赶忙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去接。
因着严寒天气的影响,许中秦他们这次出国的时间又被延长了,加之姑姑许知琳偏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尚在休养中,故而他们回国的时间也没法定下来,正是跨年的时分,纪婉和许中秦惦记着女儿,便打了电话过来同她说说话。
只是不大巧,她一路找着安静地方的时候,却意外瞧见了坐在某个包厢里的身影,很像是许久未见的荣启舟。
明明……明明之前去给他送音乐会的邀请函时,他的助理冯骁说他最近很忙,经常出差,元旦期间不在市里的,给他发消息时他也从一开始的语气平淡,到最后的许久不回复。许衡雅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是忽然间的冷漠了下来,但她不知道原因,可明明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次,当她给胃痛的荣启舟煮好面条时,她转身想叫他吃饭,却看见他就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倚靠在厨房门边看着自己,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眼睛和嘴角都有很淡很淡的笑意。那天的相处分明很融洽甚至是有些温馨,以至于她到现在也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冷漠疏离了起来。
正因着这忽然的一眼,许衡雅同爸妈视频时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纪婉以为她惦记着和同学一起玩闹,便也不再多说,又想着谢抒原也和她一起,倒也不是太担心,只是习惯性地在挂电话前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许衡雅一门心思想回去刚才那个包厢门口再看一眼到底是不是荣启舟,可是再走回去时那个包厢的大门已经关上了,她瞧不见里面的情况,也不知人是不是已经走了,只好泄气地低着头往回走。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涌上一些温温热热的水雾,她本能性地抬手一揉,只一下脑中却警铃大作:大家都是表演结束就直接过来了,此时此刻她眼睛上还带着妆呢!
完蛋!
许衡雅顿时脚下生风地到处找着洗手间——化妆包和小提琴都放在谢抒原车里呢,要是真的花了,还得顶着乱成一团的眼妆穿过人去找谢抒原!
好在这个餐厅竟设有专门的化妆间,意外踩在外间音乐鼓点上的脚步忙不迭快步冲进去,化妆间里镜子足够大,四周也环绕着圆形的白色灯泡,光线极为充足,她恨不得贴在镜子前面仔仔细细把方才揉过的眼睛各角度端详了几遍,终于是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问题不大。
只是随着外间的音乐渐弱,一时间这室内没有了方才的嘈杂,她在观察妆面的时候忽然间就听见一种难以言说的声音。娇媚婉转似丝线缠绕的女声短促地哼了几下,许衡雅本在观察眼睛的瞳孔忽然间定住,眨眼之间便又听见了里边更衣室里有浅浅的男女笑声,因为此时没有继续演奏的音乐,那笑声也被刻意压着,只是这室内安静,纵使她在外间,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里面是何动作,总之那个女声忽然间急促地叫了几声,这样的动静刚成年不久的许衡雅哪里听过,这下直接来了个现场版,两颊顿时飞红,抿着嘴便赶紧转身逃了出去。却不想她出门口便迎面跟什么人撞了个满怀,最尴尬的是她的头发正好跟那人胸前的配饰缠在了一起,而她自己的头发上也有个设计繁复的从纪婉那里拿来的珍珠发饰,一时间她侧着头抬着手,指尖怎么动作也没办法把自己的脑袋从那人的胸前分开来。
“别动。”
她面朝着内墙,没办法从另一侧的玻璃倒影上看到对方是谁。可是这个声音她却熟悉,或者说,她想见这个声音的主人,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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