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应邗明显憔悴了很多,他还穿着工作服,看起来是工作时间被带走的。仔细看他多了不少白发,人也没什么精神,坐在椅子上,落寞地接受着提问。
“应邗是吗?”
“是的。”
“从二零一九七年到二零二三年,你总共在瑞和医院神经外科工作了六年,二零二零年开始任职科室主任,负责整个神外科的手术。”
“对。”他们一问一答着,刚开始没问什么攻击性的问题,应邗回答的也算是滴水不漏。
视频里黄琛漫不经心地问着他,眼角余光打量着他周身每个微小动作——不自主抖动的四肢,冒冷汗的额头,抚摸鼻尖的手指,随后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你有没有数一数,有多少人因为这个手术死在了你的手术台上?”
应邗脸色很不好,但还是半配合半抵触地说:“哪个手术?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做过很多手术,救过很多人,也遇到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情。”
“你别装,就韦涵,那个绑架别人被反杀的,他向我们举报了瑞和医院非法人体试验。”黄琛接着说:“二零二零年之后,你是这个实验手术过程的负责人。”
“光是韦涵给的名单就有五个人,这五人包括他弟弟是同一时期的志愿者,经过调查确认已全部死亡。实际有多少人,应医生您说说呗,让我开开眼。”
“没有什么实验。”应邗迟疑了几秒,一声轻叹:“这都是他的阴谋论。”
“我只是做自己身为医生的本分,尽职尽责做好每一场手术。”
身为医生的本分?黄琛呵地笑了一声:“你对得起死在你手中的冤魂吗?”
说着他把一份名单重重拍在应邗面前,上面一个个字迹清晰但在脑海中渐渐模糊的名字忽然就被重新唤醒,形象记忆跃然纸上。
只有在看到这些名单时他应邗脸上多了分悲恸,低下头说:“对不起。”
“但我们并没有进行非法人体试验。手术有风险,我的技术不够精湛,让他们白白冤死。”
也许是天气转凉,风雪降至,他穿着白大褂抵挡不住风寒,窗户被吹开整个人猛地咳嗽起来。
应邗调整了很久的情绪,最后低下头,淡漠地说:“他们的每一条生命,都是为医学发展,科技进步做出的伟大贡献。我只怨恨生命的脆弱,医术的落后,外科手术很多时候挽救不了更多的人。”
顾云风停下视频,倒放了几分钟,把进度条暂停在那张不知从何而来的名单上。他放大视频画面,确认了上面没有许乘月的名字,这才松一口气,继续放着视频。
“他就是这么个态度,很坚持,坚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没办法。”黄琛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你们这非法实验志愿者的名单哪来的?”顾云风指着视频画面问。
“蒙的啊。”
“蒙的?”
“把这几年应邗手术没救活的都写上去了,管他是不是的。”他无所畏惧地摊手解释。符合试验条件的就那么些人,总共加起来大概十三四个,应该80%都是受害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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