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十字路口,绿色的信号灯开始闪烁,他停下了脚步。
忽闪不停的绿色小人终于定格为红色,这个路口没几辆车,显得冷冷清清。恍惚间他想起了杜云砚,某个冬日清晨,他对喜欢的人说“你的内心只有自己才能掌握”。
顾文曦突然理解了——那是一份将私欲深深掩埋的温柔与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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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淑上次见到杜云砚是在三年前,那时她母亲刚刚因脑出血大病过一次。母亲是中学语文教师,前来探望的学生不少,而她印象最深的就是杜云砚。这个比她小十岁的年轻人,是郑筠退休前带的最后一届学生中成绩最好的一个。
她带着杜云砚来到母亲安葬的墓园,遍布园区的冬青在这个季节仍然郁郁葱葱,装点着行道两侧。
“我真没想到,你会专程过来,”杨云淑说,“你上一封信寄来的时候,我妈妈已是弥留,没办法给你回信,但是我念给她听了,她很高兴。”
“那就好,谢谢。”杜云砚的怀中捧着一束纯白色的菊花,拾级而上,“您的父亲好吗?”
“还好,现在和我们住一起,”杨云淑停顿了一下,“我妈妈去年下半年身体就不行了,其实家里人都有心理准备。她教了一辈子书,活到快七十岁,她自己没什么遗憾,走得也不痛苦,你不要太难过。”
“嗯,我明白。”
两人并肩而行,杨云淑偶尔瞥一眼身边的青年,这个学生很难让人看透,似乎再深沉的哀伤都能隐匿于冷然的眉目间,甚至带着一丝宽慰的笑意。
行至郑筠墓前,她看着他在黑色的石碑前放下花,再站开一些距离,深深地鞠了三个躬,每次弯腰和起身都间隔许久。
“对了,”杨云淑叫住他,“我妈生前写过一些字,让我在她走后送人,但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没来得及整理,你如果愿意拿回去,过几天我再联系你好吗?”
“好,谢谢。”
初中的时候郑筠赏识他、鼓励他,也为他离开S市而惋惜。之后他们保持过十几年的通信,纸笔的沟通让杜云砚更无拘束与代沟之感,从最初聊学业,到后来更多记录乡村生活的琐事,写日记似的给自己的恩师写信,这个过程中他的内心更加宁和。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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