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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道理顾文曦当然明白,他本身也足够自信,不会艳羡他人,只是由杜云砚说出来,话里像藏了另一种意味。

暗示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有几次帮忙干活的时候,顾文曦尝试过去体会杜云砚的内心,终究发现是无解的,也没有必要。

渴望亲近一个人,本来应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好了,”杜云砚等墨迹干透,把几张纸推至顾文曦面前,“麻烦你帮我挂起来吧。”

“为什么是我?”

杜云砚的眉眼半弯:“谁让顾少爷长得高呢?”

顾文曦听着这酸气的理由不解,就差那么两三公分而已至于吗?忽然想起前阵子讽刺过他不如自己高。

要说这人某些方面旷达,也有些方面还真小心眼。

顾文曦踩着梯子贴春联,外面传来小孩子的吵闹声,耳边乱哄哄的。

除夕的前一天,顾文曦又跟着杜云砚到镇上购买食材。三十是个周五,尽管没到周日,但杜云砚说可以做肉。

镇上的人更多了,他们不仅去了超市,也去了市场,临街的各种摊贩和人流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顾文曦不得不把车停到较远的位置。据说集市到三十中午才收摊。

回来的路上,他们遇见了妍妍的母亲,骑着摩托车行在乡道上。

杜云砚降下副驾车窗:“陈姐,去接妍研的爸爸吗?”他俩早听云妍说过,她爸爸二十九到家。

“对。”女人掀起头盔面罩,笑着说道。

“妍研高兴坏了吧?”

“可不是吗,”她再次踩上脚蹬,“我先走了啊!”

“嗯。”

他们继续开车到民宿,西天边覆满淡茜色的云霞,像涂了层细腻的胭脂。

除夕下午,杜云砚早早地摆好了供桌,几样果品和甜酒陈列其上,三根香静静燃烧,烟雾缭绕,有点刺鼻的气味。

杜云砚双手合十,站在前方,虔诚地鞠躬。

乡下一些地方有除夕夜祭祖的习惯,不过他会祭拜的亲人应该只有母亲吧。顾文曦没有多嘴,站在旁边,也跟着轻轻鞠躬。

两人的年夜饭简单而不单调:年糕、牛肉、煎鱼、八宝饭、茄盒……到后面各喝了热的甜酒。酒酿本来就没什么度数,加热后更和普通饮品无异,并不会醉人。顾文曦却有点想念曾经喝过杨梅酒后微醺的混沌,不似现在这样清醒。

餐厅里也有电视,这段时间几乎没开过,但是今晚,杜云砚还是按下了开关。晚会主持人穿着颜色喜庆的衣服,以元气的嗓音做着开场致辞。节庆的气氛很容易让人忘记自己,融入进集体的欢愉。顾文曦盯着那些不断变换的画面,有些懒散地放空了大脑,他既没有回房间,也没有提出换台。

杜云砚的注意力似乎不在电视节目上,双眼总瞟向窗外,像欲在茫远的夜空中寻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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