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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怅然,比起同情,更像某种说不清的“共感”。

“每个人都会经历,”杜云砚当他默认,“不必多想。”

“我知道,也不完全是同情,”顾文曦如实道,“因为我体会过那种感受。”

他母亲去世得更早,许多记忆已然模糊,只是心理上难以放下。他也在母亲死后变得讨厌医院,甚至生病的时候都爱自己扛着。

杜云砚转过脸,第一次异常认真地注视对方,视线胶着,仿佛能烧出一个洞。

“没人比我妈更懂我了,但是她不在了,就是这样,”顾文曦有点沮丧又无谓地耷下肩,“我爸他不会明白的……对了,你爸爸呢?”

杜云砚默不作声,手半握成拳。顾文曦心头一沉,怀疑又踩中了他的雷区。

“我没有爸爸。”杜云砚的面上既无遗憾,亦无伤感,那是一种嫌恶的表情。这过于情绪化的神色能够立刻让人捕捉到他的心理变化。

他不喜欢自己的父亲,甚至是憎恶的。

顾文曦和顾煜清的关系也不融洽,但他对对方并无这种恨意。

“对不起,”他改口,“我是不是又问了不该问的?”

“不是你的问题。”

之后对话陷入了僵局。因为聊到家人,彼此的关系好像更亲近了,然而这种亲近造成了新的压力,谁都无法再提起下一个话题。

刘婶的病情可能得到了控制,起初受疼痛困扰,一直低低地哼哼,过了一阵,慢慢安静下来。

走廊的灯没那么晃眼,但仍有些亮度,顾文曦原本想靠着椅背稍事休息,却被照得越来越精神,索性瞪眼瞅着天花板和那盏灯。

“你可以去车上躺一会儿。”不久,杜云砚提醒他。

“不用了。”胜伯那么大岁数都还陪在床边,顾文曦不好意思一个人在相对舒服的地方歇着。

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最初似乎靠在了什么人身上,然后被放倒了,醒来时整个人侧躺在长椅上,腿也蜷在上面,身上盖着一件眼熟的长大衣。

他将衣服拎起来,想起这是杜云砚来时穿的那件。

时间是早上六点多,顾文曦连忙看向病床,刘婶的点滴已经打完,现在正在休息,胜伯仍坐在旁边,应该是一夜未眠,至于杜云砚——四下都没看到人影。

他坐直起来,长椅上睡一晚,腰腿完全使不上劲,没能立刻站起。

“醒了?”杜云砚从他身后过来,提着一个保温水壶。

“你去哪了?”

“接点热水。”杜云砚倒了一小杯热水给胜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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