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醒 “啪” 一声打掉他碰在自己肩上的手,死死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轻缓但笃定道:“一定会有人相信我。”
梁番的耐心终于于此刻耗尽,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轻蔑地一笑:“说你天真你还真傻,现在还有谁会相信你,你想说裴律吗?”
他索性拿出手机点开网页指着那行硕大的署名:“你没看到第一篇序就是他亲笔写的么?他之前也不过是被你骗了,如果承诺过你什么,你也不要太当真,你们本来就不是一条轨道上的人。”
姜醒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眼睛忽然刺痛了一下,视线模模糊糊,他提了一口气,像是叱驳三人,又像是给自己解释:“署名而已,并不一定就是他写的,裴律才不会写这些垃圾。”
梁番乐了:“是吗,就这么相信我裴哥啊,也行,不到黄河不死心,不如你亲自看看。”
昨天晚上吃饭,一开始他觉得裴律态度忽然转变事有蹊跷,就顺手留点儿证据,没想到今天还真的派上了用场,让姜醒知道自己没了最有力的靠山,早点死了这条心别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吠也好。
他慢悠悠点开一个视频。
“你们说的这个人——的确不声不响瞒了我不少事情,我本是看他沉默寡言并且木讷刻苦,以为是什么性情纯良之人,却没想到也耍了这样多的花花心思,但平白无故冤枉了叶逸主要还是我的责任。”
“没有的事,只是觉得他这个人嘴笨人又呆,看着可怜罢了,你别伤心了。”
“是我的不对,我看不如这样,为了补偿我的过失,叶逸那篇新论文,我亲自作序,就以实验室名义推荐,联合学委会选送,这份道歉的诚意,不知道够不够分量?”
“自然是真的。这份导师分配下来的数据报告,你本来就有合作,其中数据和论点并不是一个人的功劳。姜醒如此斤斤计较,心胸狭隘,完全不顾同仁情面和实验所的名声,不顾全大局,实在是太不得体,就当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了。”
裴律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姜醒的拳头堪堪划过叶逸的鼻尖,只差一秒就要重重落下去。
一股阻力自身后狠狠地拽住了他。
姜醒抬起眼皮,看到来人时眸心凝了片轻盈又沉重的雪花。
一瞬一刹的冰冷和哀绝深深刺痛了裴律。
他下了十二分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收回想要伸出去拥抱安抚对方的手,平静道:“你冷静一些。”
这个时候打了叶逸,反而会让他们大有文章可做。
动静太大,门也没有关,许多人听到争吵声纷纷聚集在走廊围观,窃窃私语议论这桩疑似抄袭的学术丑闻。
姜醒张了张干涩的嘴唇,颤动的眼睫像一只无助挣扎的蝴蝶,复又低低垂下,无力的手指死死握成拳心,又松开,问:“裴律,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即便眼见为实,也还是想再亲口问一遍。
裴律看了一眼被甩到地上的手机和画面,心口一窒,明白过来,锐利的眼底压下一丝狠厉,收在口袋里的手指暗暗收紧。
这件事本就是他昨晚在酒桌上看着形势恰好的临时起意,顺水推舟,如果他一直固执坚持不肯松口,那这篇质量上乘的报告唯一的宿命就是永不见天日,那些附庸风雅自以为是文人雅士的编辑可滑头得很,谁也不会愿意得罪这三家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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