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苗老太一肚子牢骚,急得上火,感觉嘴里不剩几颗牙的腮帮子又疼的厉害:“十六岁的大姑娘了,长的花儿一样,放在旁人家早早地准备嫁妆出嫁啦,他倒好,说什么不急。不急?我的老天爷啊,还不急,咱们家又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门小户,打今儿起相看,三媒六聘走下来也得两年,阿云都成十八岁的……姑娘了!这不是疼孩子,这是害孩子呢!”
刘婶儿眼角直抽抽,不用想就知道苗老太那一停顿,想说的是成老姑娘了。
这件事她也闹不懂,按理说舍不得姑娘早早嫁人,那更得提前相看好女婿人选,两家有商有量的,让姑娘在娘家多留几年,心下才踏实。这些年下来,她也算是跟着见了不少世面,甭管是县城还是府城,或者听禾高说那遥远的京城大户人家,疼闺女的都是这么做的,可自家老爷那是一点儿没有给阿云相看人家的意思,她有时候瞧了都上火。
不过很快刘婶儿对时砚的盲目崇拜信任就压过了一切,老爷怎么说就怎么做吧,阿云是老爷亲闺女,老爷对阿云的宠爱整个百安县的姑娘家谁不羡慕?还能害了她不成?
于是她主动岔开话题,指着假山边儿上一株开的正艳的牡丹道:“您瞧瞧,开的多好啊,听说是小宝少爷特意托人买回来叫您开心的,今儿一早花行的送来,说是先放在这儿醒醒,回头就给您送院子去,这不巧了,叫您提前见着了。”
苗老太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似真似假的抱怨:“败家子,乱花钱,我就爱看那开的大朵大朵鲜艳欲滴的,这将开未开,清汤寡水的有个什么看头,这孩子就是不会过日子,要放在过去啊……”
得了,这一提起过去,没一个时辰都停不下来,听了千百遍,刘婶儿给个开头就能单独来一段儿脱口相声,细心的把人伺候起来,心里不止一次感叹,这老太太的命是真好啊,一辈子糊里糊涂的,有人疼,有人宠,有人好吃好喝照料,过两年小宝娶妻生子,那才是真正的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呢。
“天伦之乐?”小宝眼神奇怪的上下打量他爹,眼角直抽抽:“爹,我是不介意您早早给我相看媳妇儿的,但您能不能别说这么奇怪的话?”
“如何奇怪?”时砚是真没觉得当下跟儿子说这话哪里有问题。
“您忘了咱两上回去府城游玩,街上遇到的小娘子遣人向我打听您时怎么说的啦?奇怪又别扭好吗?”
小宝一向觉得相比于四叔,他爹的长相只能说平平无奇,可不知从何时起,他爹身上这股出尘的气质完全掩盖了平凡的长相,不管多年轻出众的男子与他爹在一起,旁人最先注意到的永远是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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