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章张夕都反常的没了消息。亦柏虽心中忐忑,但也落个自在。
老教授偏爱上课点名回答问题,亦柏又是学习委员,她的名字出现的概率简直红到发紫。由停止恋爱节省出来的时间,亦柏跑了好几天图书馆,书看得越来越勤快,其中就包括老教授布置的课后阅读《乌合之众》和《公众舆论》。在一次课堂回答上,亦柏无意中引用了书中的理论,获得老教授一番赞赏。
下课后,亦柏习惯性地打开QQ对话框,想要对章张夕一吐被表扬的喜悦之情。但在看见屏幕上方最后的聊天记录时,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她不由自主地往上滑着屏幕,9月份两人还一直像往常一样开开心心地聊着日常话题,只是从某个时间节点开始,亦柏的回复就变成了“嗯”、“哦”、“知道啦”,每一条时间相隔都很长,要么就是干脆不回,对一个个视频电话置之不理。
亦柏将已经打好的一行行字删除掉,然后关了手机。她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不甚真切的难受。
又过了几天,下午五点多钟,章张夕突然甩来一个视频,亦柏彻底乱了阵脚。视频里的女人,一身绛紫色的棉裙,身姿妖娆地进了苏清风的屋。这个女人亦柏认识,她开发廊,还给亦柏画过妆。当时苏清风告诉亦柏的是,“一个朋友”。
“这是他朋友,我见过。”亦柏回章张夕。她似乎潜意识觉得,只要不是红发女孩,都有理由相信苏清风是清白的。
章张夕没再过多废话,只说:“来校门口。”
亦柏依言过去,章张夕从停在一旁的计程车里探出脑袋,向她招手,“上车!”ℎⓐitⓐngωo.ⅽo⒨(haitangwo.com)
亦柏上了车。她之所以如此顺从,是因为打从心底觉得,章张夕横竖也就折腾这几天,她虽然是死脑筋,但折腾完就消停了。
行车过程中,章张夕黑着一张脸,骂他,也骂她:“这个狗东西!朋友会天黑送上门?有事不能白天说?我看你就是被他勾了魂,十几年的书都白读了!”
亦柏被她说得心里难受,只是咬着嘴唇静默不言。
章张夕又说:“要是抓奸在床,你还坚持和他在一起吗?”
亦柏愣住了,那种场景想起来就是扎心的疼,但如果是真的呢?自己会怎么样?亦柏的脑子里一片浆糊,混乱、紧张、局促,半晌都想不出个所以然,茫然而不知所措。
章张夕说:“亦柏,你可不要成为那类我最讨厌的女人。”这句话的语气有些冷酷。
亦柏回想起,高中时班上有个学艺术的女生,被校草搞怀孕了,关键是男生早就有了一个人尽皆知的女朋友。女孩的父母来学校闹呀吵呀,结果女孩还非要和男生在一起,不死不休的。
当时她俩聊到这个话题,都十分鄙夷,“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生”“她也太不自爱了吧,真作”“要是我早就给这男的踹了”。这一字一句虽然时隔多年,但依旧清晰如针芒,戳人心扉。
“到了。”
两个字将亦柏拉回现实,她随章张夕下车。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橘色路灯黯淡,亦柏第一次发现夜路这么难走。
一阵秋风扫来,亦柏冷得缩起了脖子。她拿出手机,给苏清风发消息,“我到楼下了。”发完将手机调了响铃。
没有回复。
坐电梯来到5楼,正对的那扇门紧闭着,手机也没有任何动静。她走上前去,抬手准备敲门,却听见似有若无的女性抽气声。她的动作僵住了。
那声音逐渐越来越大,伴随着迷蒙的低语、细碎的嗔笑,亦柏对这种声音熟悉极了。以前她厌恶这老小区落后的隔音效果,却没想到此时因为它而轻而易举破了秘密。
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有隐隐的手机铃声想要冲破牢笼似的。章张夕上来奋力擂门,亦柏懵了一般木在原地,眼里渐渐蓄满泪水。
来开门的尤然裹着一条毯子,皱眉问:“有什么事?”她显然对好事被打扰感到十分不悦。
章张夕让开身,露出站在后面的亦柏。两人相视皆怔忡,相比亦柏的泪流满面,尤然则只是淡然一笑,显得从容得多。
“苏清风今晚恐怕不方便见你。”见亦柏只顾着哭不说话,尤然开口说道。
“你们……什么时候……”亦柏抽泣着发问,眼底已经有了怒火。
“这种话你明天问他不是更合适吗?”尤然捋了捋头发,漫不经心道,“都是成年人了,给个……”
“回答我!”
尤然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意味深长地笑了,“说实话,我一直挺佩服你的勇气,从你和他开始恋爱,到你现在站在这里。我跟他有多久?两年?叁年?他身边的女人如过江之鲫,这样问我的,也就你一个。”
亦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话什么意思?讽刺她的愚笨?莽撞?亦或是不要脸?为什么这个女人一脸怜悯,还理所当然的模样?
“滚开,让我进去。”亦柏极力攥紧拳头,嗓音紧绷道。
“他现在的状态,恐怕没法跟你说话。”尤然说着,却侧过了身。
亦柏故意似的,还是将她半边身子撞得更开,发泄出强烈的不满。
满屋的酒味散之不去,房间里被褥散乱,另一个女人的私密衣物七零八落地丢在地板上。男人赤裸着身子躺着,腿间某物丑陋地硬挺着。他胳膊挡着视线,嘴里胡乱呻吟着,脸颊红出血了。
一瞬间,震惊、愤怒、委屈等五味杂翻的情绪猛然冲上头,乃至于亦柏根本没有察觉男人的异样。眼泪急速飚下,她本能地发出狂怒的吼叫,拿起手边的枕头、地上的衣服、纸巾、花露水等东西往床上砸去,痛彻心扉地控诉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骗我!你还说你爱我!你这个混蛋!渣男!呜呜呜呜……”
床上的男人费劲地翻了个身,对她的哭诉恍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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