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桃:“……”
苍了天了,她怎就生了这么个蠢蛋?瞧瞧刘小麦,才大一岁就鬼精成什么样了。
是的,刘小麦凭借一岁优势,成了老刘家最大的孩子。一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
“行了行了,都少讲两句。”刘老太拉着脸,“小麦明个儿就下田去。”都十岁了,不小了。
“妈你怎想的,小勇走出去比人家十一二的小子也不差你舍不得他下田,小麦看起来跟细芽芽一样我就舍得了?”
张秀红居然妄图用体型的对比让刘老太清醒一点,结果收获刘老太一串羞辱的眼神。
“怎想的——你就心里没点数?你养的是个丫头,怎么跟我老刘家的大孙子的比?”
潘桃得意起来,“我们家小勇,那是要去念书的。当什么泥腿子?”
一直冷漠地听着看着的刘小麦眉心一跳——
念书?
还有这种好事?
第3章
现在是1974年的春天,距离有一个老人在南海边画一个圈还有五年,距离恢复高考还有三年半。在过去的好些年里,松梗大队这个旮旯里的老师都被斗了好几遍,斗到最后大队小学也没了。
读书有什么用啊?读到最后还不是下乡走种田路!可惜那些细胳膊细腿的知青连锹都拿不好,实在比不上土生土长的农民。
每当说起这件事,村里的大老爷小媳妇都拍着大腿直乐呵。
刘小麦穿到这里后,就没想过她还能上学。上辈子读了二十年的书,这辈子就算不读也不会是文盲了。外面太危险,她还是在松梗大队猫过这几年再说。
在刘小麦的记忆里,她倒是有个在公社读初中的四叔刘四柱。刘四柱同志把两年的初中读到第四年了,依然没有毕业,平时也不回家,一回家就是要钱要票。
刘小麦好羡慕这种可以在学校虚度光阴的日子啊!
潘桃说刘小勇要去上学了,饭桌上一时没人搭话。
外头突然传来狗叫。
男人说话的声音传进堂里来。
“怎地到现在才吃晚饭?一个个还都不吭声。”
一个穿得整整齐齐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一张笑眯眯的脸,看起来和气极了,一双眼只往刘老太看来。
刘老太的筷子“啪嗒”一声摔到地上,她瞪着眼突然就老泪纵横,“三柱……”
刘三柱也哽咽起来:“妈……我想你啊。”
娘儿俩执手相看泪眼,上演感天动地母子情。
张秀红趁人不注意把桌上的萝卜干往自己这边挪,然后歪了歪嘴:“这么想妈,怎么结婚后也不带媳妇孩子回来看看妈呢。”
潘桃也笑了:“老三是鞋厂工人,忙的回不了家,怎么也不接妈到县里看看孙子呢?”
这妯娌俩又突然站在同一战线了。
刘老太扭头就呸两个儿媳妇:“老娘就不稀罕给自己儿子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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