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翻江倒海,我知道主人脾性温和,浑不像有震慑三界威名的战神,只是凡事要讲求礼节尊卑,才能表达出我对主人的敬爱之情,而且,主人的徒弟们在主人面前的恭谨小心更是我这点儿皮毛所比不上的。
“还不起来?”
我没有起。
主人没有再说话,我听见他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主人叹的这一口气像是钻到了我心口一般,郁结得很。我心一沉,以下犯上莫不是要乱棍打死我?
不待我多想,他提起我的后颈肉,抱到腿上。我的养母们没有谁这样对过我,这种被人扯住后颈的安全感立马让我变得顺从服帖,这大概是从骨子里带来的东西。fùωèńωù.мè(fuwenwu.me)
篇三·白长了四条尾巴
玄色宽松袖摆贴在我耳后,我听到主人无奈的声音,“笄儿,让我看看你。”
主人不追究了,我有种劫后余生的轻快,忙化为人身,更加乖顺地趴在主人腿上。
现下只恨自己将将在气氛紧张时没有好好使劲摇摇自己的四条尾巴,好叫主人明白我的忠心,真是白长了四条尾巴,如今再变尾巴时机就不对了。
我的人身是凡人十六七岁的光景,凡人称为之碧玉年华,我觉着很是贴切。
主人指尖细腻滑柔的触感若有若无地透过绸布拂过我的后腰,让我一阵瑟瑟怔怵。
他的手握过笔,也握过斩杀过无数邪妖恶灵的太胥神剑,由于兽类的灵敏,我一直都很害怕这双手,总感觉上面还残有血的腥气味。
其实主人把我救回来时,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有一年,普贤真人在珲州讲道,无数修仙人慕名前往,魅最爱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她们挤眉弄眼,一脸销魂地说,神仙的精气最是旺盛。
既然来了珲州,便不能不到全真山赌赌气运,见见那元珒上神,珲州便是全真山十二峰下的一片土地。
有这样心思的人不少,然而全真山遍布玄机幻境,除了正经的仙人以外的凡人妖魔鬼魅之类,千百年来只有寥寥的“有缘人”才能顺利入内。
我们一行人在山上走了许久,和我最亲近的義娘抱着我,行至一潭清池前,远远传来了笛声。
这山中竟有牧童。
那牧童骑着崎角白羊,从狭道上缓缓而来。这真是个天资秀雅的少年,乌眸白齿,凤眼长挑,丝毫没有见了生人的慌张,年轻一些的魅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蠢蠢欲动。
他问:“天色已晚,几位缘何上山?”
義娘是魅里面最有阅历的一个,看出这牧童并非常人,她把我放下,朝那牧童施礼道:“我们自琨州而来,特为拜访元珒上神。”
那少年放下竹笛,“仙人今日出门访友,恐不能见。”
“敢问上神何时归来?”
牧童不答,牵着白羊往深山走去,“暮色已垂,山中少人家,女客们可沿着往途归矣。”
他走得不快,但魅们却追不上。我目视着那处黑影,一行人准备要离开时,我仍能看到那道背影。
这山上好似布下了重重屏障,千山环顾,垂霞中,只余孤鸦乱啼,立于阶上,仿佛身处一派苍茫之中。魅们好似被此景所迷,伫立不动。
我所盯的那一道身影逐渐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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