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我着实尴尬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角鸮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态度,没有刻意回避这件事,第二天很平静地告诉了我一些与“梦魇的诅咒”相关的资料,并向我保证他下次会加强防护措施。
那公事公办的态度缓解了我的尴尬。
成年人的默契便在于此。
只要我也摆出同样的态度,就可以装作无事发生。
我说服了自己,强迫自己忘掉那天的经历,每天专注于吃喝玩乐。
接下来的实验都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角鸮看起来是真的打算把摸鱼进行到底,除了每周让我参加一次进入梦境场的实验,其他时候什么都不做,经常一整天都不出现,只凭着个人趣味往我的房间添加东西。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过上了所有社畜梦寐以求的生活。
早上起来,洗漱完后定时吃早餐——餐盘里的食物虽然看起来很单调,但味道还不错,内容物也定期在更换,一时半会儿吃不腻。
吃完早餐,我会先锻炼一下,然后就无所事事地玩PDA。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PDA上又增加了游戏模拟器,原理和小说模拟器差不多,只不过生成的是电子游戏。
除此之外,为了解决我的社交需求,里面还额外增加了一个聊天模拟器,让我可以和自动生成的AI聊天,甚至一起打游戏……多少有点自欺欺人的意味在里面,好在这些AI模拟得非常像真人,没事的时候跟他们聊天也挺有意思的。
之后的时间又是反复的吃饭、锻炼、玩PDA、睡觉——完全没有别的事可干。
日常用品每天都会在我睡着的时候被工作人员更换,不用自己清洗,有时候会拿到一些点心,每周还有机会撸撸猫——
在这种衣食住乃至娱乐需求都被考虑得相当全面,完全不用上班、做家务的情况下。
我感觉自己逃离实验室的意志在迅速消失。
就这样过了两个星期,我建立了一个日记本,简单地记录自己每天的生活。
被囚禁的第十五天,玩游戏,看小说。
被囚禁的第十六天,玩游戏,看小说。
被囚禁的第十七天,继续玩游戏,看小说。
——太可怕了,难道他们就是打算用这种糖衣炮弹来腐蚀我的心灵,最后让我自愿被囚禁吗!
又看了一天的垃圾小说,我猛地回过神来,开始反思自己。
秦不赦啊秦不赦,你怎能如此堕落!先前定的“通过梦境场摸索自己的能力并找机会逃出去”的计划你都忘了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被囚禁的第十八天,玩游戏,看小说。
被囚禁的第十九天,继续玩游戏,看小说。
……就这样又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我默默地抱住了头。
不行!完全不行啊!
一想到现实里要面对的——无穷无尽的工作,水电网费五险一金,同事无休止的内卷,加班到凌晨一点下班时楼下烧烤店大叔怜悯的眼神,好不容易有点休息时间刷垃圾小说结果还冷不丁会看到的雷文——我就完全提不起干劲啊!
从床上蠕动着滑下去,我上半身躺在地板上,把腿搁在床上,空虚地看着天花板。
饱暖思淫欲,我有些欲求不满。
这大概是诅咒带来的后遗症吧。
品尝过那连续不断、令人沉醉的快乐之后,身体和大脑都被印上了无法忘却的记忆,反复叫嚣着想再尝试一次。
想被拥抱,想要接吻,想要被快感支配身体……
各种过激的想法萦绕在脑中,搅得我心神不宁。
这几天我只能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地玩着一些健全的全年龄游戏,就是想让自己忘掉身体深处堆积起来的渴望。
再这样憋下去,我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向角鸮申请要一些解决生理需求的用品什么的……想想就好丢脸,我才不要这么干。
想到这个名字,我又回忆起了与他接吻时的触感。
即使抛开印记所带来的异常快感,和这个男人接吻也让人感到很舒服。
他的动作温柔而节制,亲吻我的时候还在不停观察我的状态,配合着我调整姿势和呼吸,让我有种自己在被珍视的错觉。
当然,我很清楚——这家伙只是在认真观察自己的实验对象而已。
呵。
我不爽地“啧”了一声,保持着姿势没动,伸手把不远处地上那袋吃了一半的薯片拖了过来。
好无聊,干脆试试倒立吃东西吧?
刚想到这里,旁边的那面墙久违地褪去了颜色,变得完全透明。
几个颇为眼熟的人站在对面的办公室里,领头的那个人正沉默着看着我。
“嗯?又是你们啊。”我歪着头看了他们一眼,抓起一片薯片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自言自语,“半个月来一次更新档案,这个效率是不是太低了……”
领头的女人根本没理我。
“说真的。”蕾拉直言不讳地说,“这太恶心了。”
她并不是针对我。
而是针对墙角那堆山一样的毛绒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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