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女士狠狠地拍了育建哲一下,“我正在跟她讲理呢,不要乱打岔。”
育建哲话说到一半,朝女儿努努嘴,灰溜溜地又回书房加班画图了。
成女士转回头,“澄澄,你喜欢周砥没有问题。就像你说的,你青春期生理萌动,喜欢谁都是很正常的现象,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子你让人家周砥怎么交女朋友。”
女朋友?
育成澄两眼瞬间呆滞,“他为什么会交女朋友?”
成女士把杯子塞到她的手里,反问:“他为什么不能交女朋友?”
育成澄想了很多理由,一圈过后,大脑快宕机也没结果,扁了扁嘴,话到了嘴边自己也没底气:“……他……”眼圈先红,紧接着一大串眼泪掉下来。
成女士慌了,赶忙抽纸,“哎呀,你哭什么嘛。逗你的行吧,妈妈逗你的。我们是在假设,他也不是真的有了。你怎么还能提前预支失恋痛苦的。”嘴里碎碎念道:“你说说就你这样……唉。他妈妈一直想让他赶紧恋爱,现在可好。好了,好了,别哭了。妈妈逗你的。”
育成澄什么都听不到了,捏着纸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过往每一次知道周砥即将要离开一样。
仔细想想,也许成女士没有说错。自己一开始对周砥的感情,可能真的就是动物幼崽对监护人的依赖感。
她忘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围着周砥打转的,好像从记忆开始清晰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跟着周砥。
那个时候,成女士和老育常忙于工作,家里的钥匙配分成叁把,成女士往育成澄脖子上挂一把,在她书包侧兜放一把,另一把放在邻居家靳阿姨那里。
靳阿姨是成女士的前同事,住得近走得近。
这一年她辞去工作开始创业,本应是更忙碌的开端,资金未到位,一切还是雏形,她的时间和精力都有剩余,早熟的自家儿子周砥自不用说,开始补偿他那些以前时间上的亏欠,甚至还能照顾下关系亲近的邻居家女儿育成澄。
六岁的育成澄被成女士带到到靳阿姨和她的儿子面前,“澄澄,这是靳阿姨的儿子,他叫周砥,之前一直在他爷爷那边生活,你可能没见过他,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育成澄抬头打量对方,她第一次见到除了自家爸爸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小脸堆起笑容,以拥抱表达爱意,““迪迪”哥哥你好,我是澄澄!”
周砥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没有躲开她的扑抱,只是纠正她:“是周砥。不是周迪。”
“嗯!周迪!”育成澄笑得更灿烂,明天她就可以向朋友炫耀她多了一个帅气好看的邻家大哥哥,她的心思根本没在周砥的话上。
“……”周砥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他的妈妈靳阿姨。
“你看他俩这么好,肯定不会有问题的。”靳阿姨忙着和成女士做保证。
周砥默默叹气,无奈回头,想要扯开死抱住他不放的育成澄,可惜人生初现颜控痴女本色的育成澄就像一块口香糖,粘得牢固,这一粘就再也没松开过手。
此后的时间里,只要看见周砥,她绝对是寸步不离。他写作业,她就拿出自己的,不用大人催促,一笔一划学着他的模样写;他练琴,她就忠实地充当观众拉过小板凳坐在一旁,欢呼喝彩鼓掌一个都不会少;他打游戏看电视,无论内容形式多无聊,她也能逐渐入迷。
周砥回爷爷家,她也要跟去,周砥的亲戚甚至是同学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不认识育成澄,他们提起她,都是简单粗暴地概括:“周砥牌口香糖”。
周砥上高一时,父母因为工作,常年驻扎在国外。他大部分时间在校寄宿,周末和假期才回来,育成澄都不肯放过一丁点的机会,有事没事就要去找他。等周砥上了本市的大学,住校时间不再固定,育成澄就更加放肆,恨不得住到他家。
育成澄不知道是不是同为独生子的周砥其实也很孤单,他从来没有排斥过她,虽然板着脸面向她的时候居多,无可奈何和无言以对是他面对她的态度常态,但他不曾说重话,默许她随意闯入他的生活,观察她监督她偶尔也会像长辈一样教育她。
有了近似纵容的切口,跟屁虫育成澄毫无“口香糖”的自知和羞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份感情随着青春期的悸动开始变质。
到底是习惯,是崇拜,还是占有,她不知道,不过,她把它们统称为爱。
育成澄认为周砥对她应该也是不同的。
只不过,这个认知,在两年前的夏天彻底被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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