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路上车里氛围还算轻松,但当真正站在贺家的独栋大别墅前时,安嘉月紧张得只敢躲在贺心宸身后,脑子里飞速回顾着昨晚想了一夜的台词,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昨晚不苟言笑的陈叔前来开门,将他们引到了书房门口,便欠身离开了。
贺心宸伸手按门把,安嘉月猛地压住他手背:“让我再深呼吸——”
“进来。”
里边传来一声严肃铿锵的命令。
“……” 安嘉月生无可恋,“你开吧,破罐子破摔得了。”
贺心宸翻转手心,握住他的手,开门的同时牵着他一块儿进去:“没事的。”
书房内陈设古朴低调,压根瞧不出这屋子的主人多有钱,与安嘉月想象中贺董事长的偏好稍有差距,不过形象上倒是与预想的相符——贺雄军表情肃穆,威严十足,丝丝白发没有刻意染黑,却依旧精神矍铄,目光如炬,坐在书桌后,抿唇不言,像一位审判犯人的大法官。
“爸,找我们什么事?” 贺心宸先问。
贺雄军冷淡地瞥他一眼,端起茶杯,好整以暇地呷了口茶水,慢吞吞地说:“电影也给你拍了,人也让你见着了,玩够了吧?该收心回来了。”
语气算不上严厉,但态度不容反驳。
安嘉月不自觉地握紧了手,转头看贺心宸的反应。
“如果您喊我们来只是为了说这个,我们就先回去了。” 贺心宸气势比他爸还足,“今天是上映首日,我们都很忙,还要去公司解决一些事情,没时间听您说这些有的没的。”
安嘉月连忙在背后悄悄怼他一肘子,提醒他注意言辞。
贺雄军果然被冒犯,脸上浮现出薄怒:“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分不清轻重,非要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低个头,我就当协议没签过,别等票房成绩出来了,又来求我给你机会。”
安嘉月一愣,注意到了那个 “又” 字。
贺心宸撒谎了。
他记得贺心宸说过,自己从不求人。想来也是,这个男人连脆弱的一面都很少流露,更何况是低声下气地求人。
但贺心宸求了父亲,也求了他,只为他们能重新走到一起。
都说他活在伪装里,贺心宸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他们俩一个装得浅显,尚且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另一个则装得自己都信以为真了,认为自己生来就该无坚不摧、冷静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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