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最擅长把冲突冷处理,埋进土里置若罔闻。明明贺轶鸣的生气昭然若揭,可三个人却都装得像没发生过没看见过没感知到,笑嘻嘻地把这件事翻了过去,然后坐在一起做饭吃饭。
只是贺轶鸣全然没了心情,满脑子都是那面墙。
那面墙……
那面墙他比谁都清楚,十六岁生日那年李女士送了他一台拍立得,自此后每一张拍出来的照片他都有留存,再后来买了房,为了所谓的仪式感,他特意要求设计师把这面墙空出来摆放照片,按时间次序一张张贴好,留存回忆。
第一张是温照斐,他当然知道,他比谁都清楚。
贺轶鸣本以为这事就要被中国人惯用的糊弄学翻过去了,结果晚上回去的时候,温照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给自己拉上安全带,他看着贺轶鸣玩手机的脸,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了口:“没经过你同意去了你房间,对不起啊,我……”
为什么还要提呢?
烦躁感拥挤在胸腔。贺轶鸣难得打断温照斐的话:“……我以为你会选择不提的,温照斐。”
他叫了温照斐的大名。
被喊大名一般不是什么好事,比如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时候一般喊大名。温照斐侧头看向他,贺轶鸣却躲开和温照斐四目相接,盯着后视镜心不在焉地打方向盘。
如果温照斐足够聪明的话,贺轶鸣想,温照斐应该装傻,然后闭口不谈这件事,等他第二天醒来自然而然地忘掉。
但温照斐偏偏在这件事上犯轴。
温照斐问他:“你生气了?为什么?”
他连被人看工作日志都会生气,更遑论被人看日记。他想说拜托,拜托温照斐有点眼色,不要总是上赶着挑他不痛快的地方。人应该有储存秘密的空间,就算结了婚,他俩连亲密关系都不算,没必要做连体婴。
可他只是语气很平淡地解释:“下回去我家跟我打声招呼。”
“那为什么陈建凛可以不打招呼?”温照斐问。他语气也很平淡,其实没有抬杠的意思,仿佛就是想问为什么。
贺轶鸣沉默了。
这要怎么回答呢?说他妈的你心里有没有点数啊温照斐,你和陈建凛是怎么能类比到一块去的?
“咱俩这么多年住对门你也没去过我房间。”贺轶鸣说。
“但你去过我房间。”温照斐的大眼睛此刻愈发显出不解,“每个都去过。”
“好吧。”贺轶鸣不想和温照斐闹太僵,故而生硬地把话题转开,“我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工作不太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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