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出地下车库,街边路灯像很多用空了的笔芯,末端留下黄色的封墨油。有那么一瞬间,温照斐觉得又好像回到了高中时候,下了晚自习的夜晚,两个人一起走回家,他问贺轶鸣:“你们周考了吗,数学考了多少?”
贺轶鸣懒得搭理他,蹦蹦跳跳地走在他身边,说:“不告诉你。”
连晚风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贺轶鸣打开的车载音乐里放着温照斐的歌单,乱七八糟的,里面有高肆他们乐队的歌。温照斐低着头翻微信的时候正好翻到高肆,他点开朋友圈,高肆的朋友圈背景还是两只牵着的手,和那对定制的婚戒。动态里只有几个他们乐队在酒吧路演的视频,别的都没有。
那只婚戒现在戴在贺轶鸣左手无名指上,偶尔反射一下街边路灯的光,在某个特定的角度,会晃到一下温照斐的眼睛。
贺轶鸣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他在开车,自然不方便接电话,于是温照斐便把车载智能屏幕的蓝牙和贺轶鸣手机的蓝牙连接起来,开了免提。那头李女士一如既往聒噪的声音传来:“喂,鸣鸣啊,你和斐斐现在在一起吗?”
贺轶鸣下意识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温照斐,温照斐轻轻开口:“阿姨,我在的,贺轶鸣他在开车。”
李女士又极不满意地纠正了这个称呼:“叫妈,叫什么阿姨……你明天有空吗?”
“有是有的。”温照斐硬着头皮问,“妈,怎么了?”
“那正好。”李女士喜出望外,“你妈妈说她明天和你爸爸一起来,我们两家人本来打算过来玩然后再看看你们的,现在正好我让她把户口本带过来,就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把证办了吧。”
温照斐头皮发麻,他看了贺轶鸣一眼。贺轶鸣意会,马上开始找借口:“妈,明天周末,民政局不上班,你要不把户口本给我们吧,我们回头自己去弄。”
“我们不着急的呀,我们反正都是出来玩的。”李女士说,“不着急走的,你们俩工作日稍微请个假,然后抽个上午办一下结婚证,也给我们看看沾沾喜气。”
李女士斩钉截铁的语气,似乎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于是贺轶鸣只好打太极道:“我们还没吃饭呢,先去吃饭,待会再聊啊。”索性挂了电话。
“怎么办?”他望向温照斐,一脸无奈,“你当时明明跟我说就走个形式的,现在怎么办?”
“那就结呗。”温照斐假装不在意地关上了高肆的朋友圈,想的却是一些别的事,“到时候偷偷离了得了,你不会出不起九块钱工本费吧?还是你害怕跟你爸妈说你压根就没结婚,然后准备被骂出家门?”
他得承认,他有些阴暗的小心思,才拿激将法去算计好骗的贺轶鸣。结婚证到手,他就发条仅高肆一人可见的朋友圈,他还从来没在什么事情上输得这么惨,总是要搏回一点面子的。
而贺轶鸣上钩得也很快,他甚至不知道贺轶鸣怎么就答应了:“行,下周五早上十点民政局见,谁不来谁小狗,反正我也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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