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使得……”
“使得。”乔微抬手接过保温盒,认真颔首,“这些年辛苦你了。”
老妇人身后是画眉鸟婉转的清啼,檐下又传来收音机咿咿呀呀的广府戏,乔微越过她,正好能瞧见外公在院子里安详地晒太阳。
其实什么都不记住,也不全然是件坏事。
今天之后,老人又会忘掉有个会给他带酥脆饼干的外孙女,过着无忧无虑的晚年,梁嫂会把他照顾得很好。
两人没有开车,步行到公交车站。霍崤之刚打开钱包,乔微已经把零钱扔进了投币箱。
“你钱包里从来就不装零钱,以后别再忘记换了,不是每回我都在。”
“知道了。”
满车人的视线里,霍崤之窘迫把红色钞票塞了回去。
车窗外的风景飞逝而过,上林路的建筑和公共设施已经开始改建维修,这条历经漫长岁月的老旧街道,将在几个月后迎来全新的面貌,向游客们开放。
两人并肩坐在最后一排,每人戴一只耳机,比谁能在前奏开始最快的时间答对作者和曲名。
乔微这一天的精神格外好,走了很久也没有疲色,他们手牵着手,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吃饭,漫无目的地漫步。
整天呆在病房几十平米的空间内,漫长又枯燥,没有消毒水的空气对乔微来说每一寸都弥足珍贵。
傍晚时,他们来到第一次接受商演的中心广场附近。
临近七夕节,周边的商店超市都挂起了大幅广告,鲜花、气球,粉色的LED屏,整个广场都沉浸在欢欣甜蜜的气氛里。
他们坐在餐厅靠落地窗的位置,居高临下正好能将一切景色尽收眼底。
餐点吃了奶油鸡肉玉米浓汤,番茄芝士罗勒面还有巧克力榛果蛋糕,边上乐手拉的是门德尔松。
乔微放下餐巾,再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与休息的餐厅乐队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乐队的的首席便把小提琴借给了她。
乔微将那琥珀色的琴身轻轻搭在锁骨,朝他看了一眼,唇角微钩,垂眸,弓轻触在弦上。
霍崤之觉得自己大概永远忘不掉今天。乔微一整天都温柔得不像话。
她十指白皙纤长,穿了修身的红裙子,裙摆敞开。窗外淡金色的夕阳照在她眉眼上,衬得整个人的侧颜都透明起来。
乔微拉的是亨利维尼亚夫斯基的《传奇曲》。
那是亨利维尼亚夫斯基在陷入热恋时为爱人所作的,双音旋律与和弦音型所描绘的柔情与甜蜜,无一不与周边的气氛契合。
无论是技术还是感染力,乔微的水平高出之前的首席不止一点,餐厅的气氛很快稠浓起来,情侣们交颈低语,还有听众频频往那个乐队的方向探来视线。而那美丽的小提琴首席眼睛里倒映的,始终是他的影子。
乔微还从来没有这么大胆主动过!
心脏像被琴音一下一下剥撩得起伏不定,刺激又觉得开心得要命。
旋律从清浅的柔情到万分浓烈,层层递进,叫人再难将情绪剥离。
怎么办,怎么办。
霍崤之抬手才把剧烈跳动的心脏紧紧按住,要是纸笔就在身边,他真想现在就写谱,谱一首天底下最动人的情诗,写给她。
临近曲子结束,霍崤之终于抬手,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红酒,抱上乔微的外套,站在台下,张开怀抱,将她从台阶上抱下来。
夜幕已经降临了。
公司还有事,霍崤之把乔微送回医院,在住院部楼下分别,他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忽地被乔微唤住。
“崤之。”
“嗯?”他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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