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崤之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当即拿起手机给姑妈打了个电话。
“阿崤啊,怎么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哦,姑妈,我就是问问西卜在不在家?”
“哦,在呢,刚进门。”
霍崤之眯起眼睛,“麻烦您让他接下电话。”
那边悉悉邃邃几声过后,徐西卜胆战心惊将电话接过来。
“二……二、二哥,我就是路上买个烤串儿迟了十分钟,你怎么能真打过来……”
霍崤之往后一靠,指尖在沙发边缘无意识敲几下,开口:“我问你,那天撞了人家的车以后,赔偿你留的是谁的电话。”
“司机的啊……怎么了?”徐西卜把声音压得极低,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母亲,恨不得哭着求二哥别提这个。
“号码给我。”
“干嘛?”
“索赔。”霍崤之理直气壮。
挂掉电话,严坤抽空坐过来,给他点燃一支烟。
“怎么了霍少,一晚上不高兴的样子。”
“腰摔断了。”
严坤愣住,上下打量他一眼:“真的假的?”
“真的,疼得不得了。”霍崤之吐出烟圈,把烟头按进烟灰缸,低头翻起电话簿。
“明儿个我就去医院做检查。”
城市另一端,乔微也回到了宅子。
她先发信息同季圆说过一声,洗完澡待要上床,又想起明天上午没课,打开电脑,预约了医院的身体检查。
关机前,最后登录瞧了一遍与律静弟弟的对话框。
那边静悄悄地,灰色的头像显示离线,抛出的问题好似石沉大海。
她失望地叹了口气。
躺上床,便做了一夜怪梦,浑浑噩噩难受得紧,一会儿梦见自己站在瀑布上踩空,掉下来摔得粉碎,一会儿又梦见父亲站在云端,朝她伸手……天还未亮便被吓得惊醒过来。
心上余悸微消,乔微端起床头柜上的水一口气饮尽,坐起来平复了好一会儿才下床洗漱。
她的车正在修理厂,车库里倒是停着另外几辆,只不过她没有给谭叔打电话,换了套保暖的衣服,压低帽檐,便背着包便出门了。
但凡好些的医院,总有人天不亮起便排队。即使乔微昨晚便挂过号,但总有预约得更早的。
在接诊处缴费填了单,乔微便在长凳上坐下来,等着体检中心的护士叫号。
不知怎地,从进医院开始,她的手心总在冒汗,空气中弥漫的混杂的味道让人浑身都不适。
走廊里有六七岁的小孩哇哇哭着不肯抽血,等哭到没气时,乔微的耳朵已经嗡鸣起来。
“67号,乔微。”
“乔微,乔微在不在?”
护士连喊好几声,还是她身侧的姑娘瞧见她的号,提醒了她一声,乔微才猛地回神站起来。
“过来做B超。”
乔微跟着比她矮一头的护士进了室内。
“脱鞋,”仪器前的医生拍拍细窄的床,“躺上来。”
G市室内不似北方那样有暖气,乔微脱下外套,躺平拉起毛衣,肌肤与空气接触的一瞬间,浑身寒毛竖起来,乔微没忍住瑟缩了一下,牙关发抖。
护士们低声交流着什么,医生低头往她身上抹冰凉的液体。
天花板雪白。
这样的感觉,如同自己成了一块案板上的肉,又像是水中的绿萍,沉沉浮浮。
“放轻松,”医生隔着口罩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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