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说:“因为不想。”
他不是十七岁的他了,他无数次地这么告诉自己,但还是不自然地露出被抛弃的表情,垂着嘴角,唤道:“江屿。”而被叫的人投去一个冷静而清醒的眼神,等他的下一句。
“所以你就是故意挑在我生日第二天去英国的,你也是故意不联络我的,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我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我是不是……又自作多情了?”
江屿没回话,依旧安静地盯着他,他看不懂江屿的眼神,便只觉得冷漠。
徐衍昕抽抽鼻子,接着说:“原来真的是这样,我知道了,这几天你一定很苦恼怎么我还这样恬不知耻地跟你来往吧。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他掀开被子,逃跑似的拽起输液吊瓶杆往外走,一直沉默的江屿终于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徐衍昕等他解释。
然而江屿说的是:“你知道就好,现在知道你有多麻烦了吧。从高中起就缠着我,现在也是。我从没有把你当朋友。你都几岁了,还要玩这种友情游戏,无不无聊?”
徐衍昕回头看他,江屿皱着眉,看他的眼神不带任何温度,就像在看一个脏东西。他撇开了江屿的手臂,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而江屿一直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徐衍昕的眼泪是热的,是滚烫的,烧得他浑身都沸腾了,唯独心是凉的。这样就好。他对自己说。
窗外天气明媚,就像他搭上去伦敦的飞机那日。生日当天徐衍昕带着一个尖角帽子,小脸粉红,眼睛跟葡萄似的,又甜又亮。江屿一直很奇怪,他初看徐衍昕时只觉得漂亮,怎么越看越是不敢看,好像被轻轻地刮上一眼,他就心生颤动,头晕目眩。而那时的徐衍昕从来看不懂他的纠结,像个袋鼠一样挂在他身上念经,说他生日啦,生日礼物呢?
那时,他别开眼睛问,万一他送的东西不受喜欢怎么办?徐衍昕言之凿凿地说,怎么可能,只要是他送的,他都喜欢。
但他知道,有一样东西,是他永远不会喜欢的。
江屿从没把他当过朋友。
徐衍昕心里痛,手上也痛,走两步连心都开始痛。江屿是世界上最讨人厌的人,没有之一。但等他快走出医院,他又一肚子气烧起来,他是病人,怎么是他离开病房,既然江屿不把他当朋友,那他也不必迁就他。
他风风火火地拖着吊瓶杆回去,江屿还站在那里,看向他的眼神很复杂。他一屁股坐在病床边,看也不看地说:“这里是我的病房,应该是你走。”
江屿笑了声。
“有什么好笑?”
他梗起脖子,但不敢拿红了的眼眶对着他。
江屿说:“徐衍昕,你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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