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之间的气氛也与以往有些不同。
云清辞梳洗更衣足足花了半个时辰,但李瀛的态度一直很好,只平和地与云相说些体己话,直到柳自如笑吟吟地走过来:“陛下,君后来了。”
众人抬眼,神色均怔。
腊月初的盛冬,雪又下了起来。回廊深处,有人银袍加身,体态端正而不掩风流。他头上飞天高冠插着宽簪,垂在胸前两侧的羽带镶金嵌玉,行走之中却并未发出任何声响。
翘头银靴很快来到近前,衣摆迤地又抬起。
云清辞刚要行礼,李瀛就两步来到他面前,伸手托住他的手臂,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稍倾,有人唱诵:“起驾回宫——”
云清辞被他托起了手,李瀛掌心滚烫,甚至还有些潮湿。
他们离的不远不近,正是帝王与君后应当保持的距离,但李瀛似乎刻意放慢了脚步,耐心无比地与他保持平行。
银黑两对翘头宝靴共同跨出府门,衣上纹金凤凰与九爪金龙呼之欲出,一阵甲胄碰撞之声,林立的铁甲纷纷伏地,只有长枪战马立的笔直,齐呼:“恭迎君后回宫,吾皇君后万寿无疆——”
李瀛问云清辞:“可要与朕共乘玉辇?”
长睫掀起,云清辞语气淡淡:“既有凤仪,臣就不僭越了。”
李瀛没有多问。
玉辇旁方阵变换,留出通道,在云清辞似笑非笑的视线里,李瀛继续执着他的手,一路将他送上凤辇。
法驾重启,邱显翻身上马,马镫忽地一滑,下巴差点磕在马鞍上,立刻有人开口:“统领小心。”
邱显黑着脸,二次爬上马背。
陛下到底在搞什么鬼,云家势力再大,也没大到要他一个天子亲自扶着君后上辇吧?
这下可好,云家可又有吹嘘的资本了。
宁柔可真是没用。
法驾先行,太后也阴郁着脸上了马车,她手指几乎要掐入肉中,神色晦暗。
皇帝那个脑子,究竟在想什么。
浩瀚队伍在雪中不紧不慢地前行,云清辞坐在后方凤辇上,目光注视着前方更为宽大的銮驾,若有所思。
百姓伏地围观,议论纷纷,少许言论传入耳中。
“陛下居然亲自去接君后回宫?!莫非此前是有误会?”
“早说了云家的小公子怎么可能张扬跋扈,定是有人恶意散播谣言……”
“法驾接人可是史无前例,云君后果真荣宠无双!”
“早听说君后与陛下乃青梅竹马,二人伉俪情深,传言当初大婚之时天坛夫妻对拜,陛下都刻意等君后直身后才起。”
“哈哈哈哈,那是话本儿里编的,陛下再如何宠爱他也断断不可能当着百官的面儿做下如此有失颜面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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