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安止并不觉得她快活,他有几次夜里醒来,知道她还没入眠。
他想了想,带她去柱国寺吃素斋。
柱国寺后山林木葱郁,炎炎夏日里幽静清凉,循着山路慢慢转折,山泉潭水映入眼帘,水中小锦鲤游弋,红色鳞片折闪日光如金甲银衣,乐则柔今天穿了白色挑线裙子,小心翼翼提着裙摆寻了块儿青石坐下,舒坦地叹了口气。
好几年没来,后山种了木槿,粉色的花瓣很大很美,正好掉了一片花瓣在乐则柔手心,她献宝似的让安止摸一摸,很脆弱,很滑,很美。
安止轻轻一跃,将顶上最大的那朵摘下来了,戴在乐则柔鬓边。
乐则柔笑着后仰躲他,“我都什么岁数了还戴花,人家小姑娘戴着才好看。”
“别笑。”安止目光沉静温和,手指压着她耳朵,终于戴好了,拨弄她耳垂一下,认真说:“很好看。”
乐则柔脸热热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开安止视线,“净会哄我。”
“确实好看。”
乐则柔手足无措,说着“我要自己看看。”起身溜走了。
她到潭水边蹲下,小鱼受惊似的甩尾迅速游开牵扯一层层涟漪,少顷水清波平,一泓清水映出她红红的脸。
花很好看,但她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可能是不习惯。她深吸一口气拍拍脸颊,回头想跟安止说自己这样像个媒婆,撞进他的视线,安止负手而立,竹月色的道袍随他身形流洒,像披着云和水波,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他眼睛微微弯着,眉梢牵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乐则柔脸更红了。
心里想说的媒婆出口却变成了,“你是不是喜欢我穿鲜艳一点颜色?”
仔细想想,她这些年虽然不必刻意避讳了,但穿衣打扮一如从前,红黄粉紫明艳颜色没上过身,毫无女为悦己者容的意识,好像还挺对不住安止的。
安止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在深宫浸淫多年,对他来说世间绝色亦不足为奇,红粉骷髅幻象而已,他甚至没怎么留意过乐则柔的衣着,“舒服就是,你穿什么都很好,我都喜欢。”
乐则柔似喜非喜嗔他一眼,不理他,转头继续看锦鲤,抿着嘴笑,还小声嘟囔,仔细听是,“甜言蜜语一套一套的。”
安止走过去递出一只手,乐则柔手搭在他手心,安止十指收拢略一用力将她带起来,“走了,这儿潮气重。”
仗着林间无人,乐则柔抱着安止一条胳膊,很没样子地依着他走,山路铺着青石,绣鞋踩上去有很轻的哒哒声,偶尔能和林间鸟鸣对上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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