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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止说:“南承淮未必知道时间紧迫,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也不会留意冬夏风向的门道,朝中大臣科举读书经史子集,极少人留心地理风物。”

“别人我不敢断言,但南承淮一定是知道的。”乐则柔轻笑一声打断他的话,很无奈地笑了,“南家几十年前就有商船出海,南家海船十年前就交到了南承淮手里,他对此比我还要熟稔,不出声只是舍不得割肉而已。”

说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咽下,“我已经点了家兵去落桑,假托行商名义,但愿能来得及。”

恐怕来不及,从湖州到落桑即使顺风顺水一个月也到不了,现在逆风逆水更是艰难,唯一庆幸的是乐则柔商船大量家兵护送,见机行事,或许能略有缓冲余地。

此事由从长计议变成了火烧眉毛的危急,安止眉心紧紧蹙起,心里不知在盘算什么,乐则柔见他忧虑反而笑了,探手过去揉开他眉心死结,“也许是我想多了呢,等明天吧,明天我去找南承淮。”

次日一早安止就进宫了,他先是拟定了圣旨,警告落桑不可纵容东神家族排水入海,否则大宁出兵落桑“勿谓言之不预也”,作用不大,但聊胜于无也是好的。圣旨倒是很快发出去了,放放狠话,大家没损失。

之后去务政堂看乐成和诸位尚书诘问落桑使者,落桑使者态度温和,赔笑着说不知道,“在下已经发书回国确认此事,请诸位再宽限些时日。”

问宽限多久,使者踌躇着答,一来一往,大概半年。

陆衡当时就要骂人。

骂也无用,落桑使者带了个笑脸面具似的,说什么都毫无反应。态度再明显不过了,此事没有交流协商的余地。

小禄子从侧门顺墙溜进来,跟坐在角落阴影里的安止耳边说了几句话——东神织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了江宁。

在旁一言不发的安止慢悠悠站起身,走到落桑使者面前,问了个了毫不相干的问题,“贵使在江宁已经四年了,是不是明年就能回家了?”

落桑使者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依然赔笑诺诺应是。但他在江宁四年,对这位阴风阵阵的大太监颇有风闻,此时额头竟出了密密一层冷汗。

安止拍拍他肩膀,笑道:“听说你们家乡的酒很好喝。”

“不错,如果您日后去落桑做客,一定要尝尝……”

“咯吱”一声。

“多谢美意,日后有机会一定尝尝。”落桑使者脖子拗着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萎顿在地,眼珠暴起。安止垂眸对他笑笑,温声说。

安止杀人太过突然,不仅落桑使者升天升得一头雾水,端坐太师椅的诸位尚书也都惊了,礼部尚书猛地站起来,哆嗦着胡子拍手跺脚,“安掌印,你!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怎么能?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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