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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安止打了个手势,宫人立刻围住南贵妃,拦住了上前想制止的南家人。

漫天白幡纸花,衬得南贵妃血衣墨发格外妖异,女鬼一般,她十指苍白嶙峋,指着自己的叔父兄弟,南家人个个青筋迸起恨不得将她食肉寝皮,她却尖声大笑。

“你们,你们不是想当外戚吗?呸!我生的就不是皇帝的种!”

“二皇子是王郎的儿子!”

“王郎死了,你们谁都别想活!”

她仰头笑道:“王郎,我来寻你了。”语罢撞柱而亡。

盘龙柱上血花迸溅,乱哄哄的灵堂瞬间安静,围绕她的宫人终于撤开。

南贵妃倒在冰冷金砖上,漂亮的脸一如十年前那个福建南家最乖巧温婉的世家嫡女,青丝缠绕红衣泼散,如曼珠沙华开到颓靡,那颗人头闭着眼睛,被她紧紧抱在怀里。

她脸上有笑,像是嘲弄,像是得意。

她听话了一辈子,只疯这一次。

安止再看时,逸王已经不知何时悄悄离开了。

乐则柔在宫外不知道这件事,听安止转述时颇有几分唏嘘——

南贵妃与王太医表兄妹自幼相识,惜王太医家世不显,南家又需要女儿入宫陪王伴驾诞育子嗣,于是一对有情人被生生拆散,后来王太医为南贵妃弃文从医入了太医院。

两人在宫中暗通款曲,夺位当口南承淇怕人揭出陈年旧事影响大局,命人砍掉了王太医的头永绝后患。

南贵妃一向温顺听从家中安排,他以为她就算知道也顶多怨愤几日,只能以大局为重忍气吞声,不料王太医的死彻底逼疯了南贵妃,让她诸念皆空,拼个鱼死网破。

这里面谁是谁非论不清楚,乐则柔合上书,“可怜稚子无辜,二皇子还那么小呢。”皇家血脉混淆,二皇子难逃一死。

“个人有个人的命。”

安止抽走她手中兵书放在一边,自己躺在她大腿上,头蹭来蹭去找了个舒服位置枕好,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他年纪越大人越挑剔,口口声声说躺在乐则柔腿上才睡的舒服,最好还得乐则柔胡噜着。

而神奇的是,乐则柔特意观察过,安止真的和她一起睡得最沉,不会有点儿动静就惊醒。

一个乐意挑,一个乐意惯,也是没谁了。

安止磨磨蹭蹭终于躺好,很惬意地吁了一口气,“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又说回正题:“南家想拿南贵妃失心疯混过去,但现在他家最好的局面就是不牵连家族,皇位就别想了,二皇子成了弃子毫无用处,南家不可能保他。”

乐则柔一下下给安止捏着额头,“我记得他最喜欢研究草药,倘若生在寻常百姓家当个郎中当个教书匠,说不定更好些。”

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倘若,安止打了个呵欠,翻身面朝里侧撩开了乐则柔小衫的下摆,头蹭进去贴着她肚皮狠狠吸了一口气,懒洋洋地说:“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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