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十五年春,宁府的千金行了及笄之礼,皇帝亲自题旨赐婚,拟定次年九月,将宁葭嫁入王府,正式册封为王妃。
她及笄的那日,沉玠亦来到相府观礼,为她加冠插笄的妇人是他的姑母,也是大临的福泽长公主。对于世家女子而言,这实在是莫大的殊荣。
府中乐声四起,引礼者唱着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而在这一派喜悦祥和的景象中,他看到他未来的妻子披着盛装,姿容秀美,双颐绯红,目中却并无喜色。
沉玠心中微惑,等到繁礼结束,宾客散尽,他亲自将备好的礼物交到她的手上,并贺她及笄之喜。
她只是淡淡一笑,让人瞧不出喜怒:“谢谢王爷。”
“今日是你的十五岁生辰,本王缠了姑母许久,她终于答应亲自过来为你行礼。”他如同一个迫切得到美人一笑的君王那般哄她欢心,却见美人的黛眉蹙得更紧,心下愈发忐忑,“我花了很多心思为你准备的寿礼,不打开看看吗,还是……你不喜欢?”
美人颔首,轻启朱唇:“臣女很喜欢,唯有如此,我才能嫁给你。”
沉玠一时语塞,不知他哪里得罪了她。
两人相识一年之久,起初她还算温驯可人,后来摸清了他的脾性之后便恃宠生娇,在他面前一向娇纵任性。也很少把他这个王爷的牌面放在眼里,唯有他惹她不悦之际,才会故作乖巧,以臣女自称。
沉玠不解她此话何意,更不明白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金枝玉叶,为何会在她十五岁的生辰之日里一直闷闷不乐。
众人为了她的生辰忙得不亦乐乎,但她却置身事外,仿佛此时府中所有的繁华喧嚣都同她毫不相干。
但他若真想知道他的王妃为何怏怏不乐,这到也不难。
沉玠假借太后娘娘的名义,当着众人之面将沉家的掌上明珠堂而皇之地带出了相府,马车离开长街后,却未真的驶向皇宫,而是去了玉生烟。
他命人备好宴席,摆上各类山珍海味,又以她最钟爱的葡萄美酒循循诱之,须臾之间便将人灌得七八分醉。
望着美人酡红的娇嫩玉颜,他将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握在掌心,奸诈坏笑道:“来,告诉本王,本王哪里做得不好,惹得卿卿在生辰之日都不能一展笑颜。”
“嫦娥其实不是嫦娥,而是玉兔精变的。”怀里的美人醉颜微酡,秀眸惺忪,忽而没来由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唔……”沉玠皱了皱眉,捧起她白里透红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番,腹黑道,“看来还是不够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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