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干冷的空气和时不时就席卷的狂风对于付医生没什么影响,而真正让他感到有些疲惫的,是最近超强的工作强度。
为了能在圣诞节时带仉南回英国,付宇峥从九月份开始,双休天没有休息过,调班、攒假,这段时间,在没有手术安排的前提下,他甚至有好几次将早班晚班,白班夜班调到一起,最长时间连续在医院超过四十八小时,只有在夜阑人静,流连在几幢病区楼之间,呼啸整天的寒风都渐歇渐止之时,才在办公室的休息间睡上两三个小时。
哪怕是十一黄金周的七天小长假,也只不过象征性地休息了小半天,和仉南一起回父母家吃了餐便饭。
第二天睁开眼睛,又是周而复始的忙碌节奏。
总归仉南已经痊愈,即便留他一个人独处,也终于能放下心来。
况且康复证明拿到手后,小画家摇身一变,彻底成了那个“闲不住的仉小根”。
每周国际幼儿园三节专业课,空闲时,便站在画板前一画大半天,偶尔和朋友小聚闲谈,定期跑到仉教授那里蹭吃蹭喝。
有一天,他甚至神秘兮兮地对付宇峥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我新书要成稿了。”
付宇峥大感意外。
惊讶的不仅仅是仉南之前枯竭而亡的灵感真的随着那一张康复证明而起死回生,更讶异于小艺术家创作欲复苏后,澎湃汹涌的生长速度。
总之,在付宇峥每天忙到脚不沾地的情形下,仉南也不曾停下脚步。
他们各有所长,彼此欣赏,又比肩向前。
终于,在十二月的下旬,付宇峥订好了机票,和仉南一起飞往大西洋彼岸。
他们出发那天,是这个冬天的初雪。
银色机翼划过长空云流,仉南靠着舷窗,云层中有稀疏而淡薄的光线渗透,他对付宇峥笑道:“这样的天气,航班居然没有延迟,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付宇峥拿两个蒸汽眼罩,递过来一个给他,长时间的高负荷工作周期后,神色是难得放松,回答说:“不是运气好,大概是老天成全——要飞十个多小时,睡一觉。”
“好。”仉南接过眼罩,撕开外包装,却倾身给他带好,笑着说了句:“你补觉,我陪着。”
付宇峥昨晚夜班,整夜未眠,此时所有的负累卸下,不消片刻就握着仉南的手,偏头睡沉。
这一觉简直睡得不知今夕何时,在睁开眼睛时,周遭安静,舷窗外的天色已是深夜,只有客舱中极少数的座位上方,亮着幽淡的阅读灯。
付宇峥稍稍坐直了身体,脑子还有点懵,仉南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放下手中的杂志,轻声问:“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付宇峥看他两秒,缓缓摇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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