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南心中了然,内心在即将表白的悸动之余,又平添一分内疚,他直接走到椅子旁边, 拉着付宇峥的胳膊将人拽起来, 不由分说往沙发上一按,沉声道:“就这么坐着,你……昨晚吹海风冻得吧?”
这么长时间下来, 昨夜的事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多提,眼下被仉南这么直白地摆在台面上,付宇峥错神一霎,回答说:“可能是吧。”
其实就是。
“又不是病毒流行性引起的,能传染谁啊?”仉南直接在他身边坐下,前一秒还英勇无畏,下一秒手肘不经意擦过对方小臂,又有点犯怂。
付宇峥看穿那丁点暗藏的窘意,却并不说破,只是问:“你想说什么?”
仉南临门一脚之时忽然犹豫:“就……昨晚谢了。”
付宇峥沉默片刻,仉南今天未约而至实属意外,但是也让他兴起一丝别的念头,眼下,他是试探也是进攻,问:“看猫,道谢,除了这些,没有别的要说的?”
仉南虚握成拳的手放在沙发垫上,指甲用力硌了一下掌心,终于道:“有。”
付宇峥:“说说看?”
仉南冷不丁道:“昨天晚上,下车的时候,我就清醒了。”
昨夜的海,吹过的风,墨色苍穹中的皎洁星月,他从一场短暂的痴梦中醒来,却又被眼前的景象所蛊惑,于是趁醉装疯,于是自欺欺人,瞒着藏着,将自己躲在“凌星”这副面具背后,妄想借别人的爱恨嗔痴,圆一场自己的非分之想。
此刻全盘托出,就相当于直接将自己手握的所有筹码全部压在对方的天平上,而他这边空荡无一物,只有一颗心,静静等待天秤倾轧的瞬间。
谁料,付宇峥沉默顷刻,说:“我知道。”
仉南猝然转头!
心脏在这一刻跳动失常,他几乎忘记了该作何反应——付宇峥知道,他竟然知道?!
仉南薄唇微张,巨大的震惊之下完全无法组织语言——这太他妈吓人了,比半年前手握扫街大笤帚的老大爷恐怖多了。
付宇峥却似乎并不诧异于他过度的反应,只是问:“不问问我怎么知道的?”
仉南此刻就像是失去思维能力的牵线木偶,付宇峥提一下,他动一下,便顺着对方的话点点头,问:“你……怎么知道的?”
“眼神。”付宇峥转头看向他,隔着暖融融的灯光,轻声道:“你清醒时看我的眼神,和‘凌星’看‘季辰’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仉南被唬住,喃喃道:“哪里不一样?”
付宇峥说:“更加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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