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逾站在离他不过咫尺距离的眼前, 身后是夏风婉柔,白浪轻翻, 然而他却只看见他眼中近乎于破碎的惨然。
他不是在伤心没办法生小鱼,没有人会那么狂热地追求生育,他只是在害怕自己因为他没办法生小鱼便抛弃他而已。
这样的认知让沈浮桥心中大痛。
宁逾居然会认为他们之间的感情需要后代来维系……在宁逾眼中他到底是怎样一个残忍的负心汉,而他又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站在他身边?
答案太惨痛了。
“阿宁。”沈浮桥居然有些哽咽,“我的确忘了很多东西,但更多东西,关于你, 早已在铭刻心底,永远不会忘记。而阿宁你……却好像已经忘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宁逾蹙眉含泪, 在强烈的光影下眼波激动又压抑:“你什么意思?”
“我爱你。”
沈浮桥一字一句道。
他轻轻摩挲着宁逾红透的眼尾,声音哑得厉害。
“离开你非我所愿, 能重新回到你身边对我来说亦是天大喜事,我怎么舍得轻易离开你?”他顿了顿,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清绪,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小鱼, 我只在乎你。”
宁逾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忽然闷闷地笑了起来, 泪水连珠地掉着, 蓝眸却越来越明亮。
“抱一下我,哥哥。”
沈浮桥遂了他的愿,那一下抱得极其用力,似乎要将他的骨骼血肉一并揉碎在怀里,宁逾也抬手抱住他,在他垂首的那一瞬间偏头咬在了他的颈侧。
宁逾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那一口直接咬破了沈浮桥的颈脉, 虽有尖牙堵住,那处依旧血流如注,血肉模糊,天青色的肩襟一片猩红,在日影下显得触目惊心。沈浮桥感受到刺痛和鲜血流失的滋味,却只是抬手摸了摸宁逾的头。
宁逾一生只有一次标注配偶纹记号的机会,他如今做出这样失控的举动,也只是因为他让宁逾太无助太恐惧而已。
“阿宁……”
沈浮桥无声叹息。
…
之所以会选择去京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带宁逾散散心。
既然是散心,那些神术修为能不用便不用,姑且就像一对人间夫夫一般,也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此时他们正乘着一驾马车,青纱薄帷微动遮挡了大部分炎热阳光,宁逾怕热,宽敞的车内便搁置了一大堆冰块,黑漆描金嵌玉银螺云龙春凳上摆着几个剔红山茶花瓷盘,依次盛放各种时令甜果和糕点。
外面的马车夫是一截披了人皮的莲藕,只是戴着斗笠赶车,一言不发,不会吵到马车里小憩的宁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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