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湘于是疑惑,不再玩笑,“怎么了,姐姐?”
“无事。我是想,我们就坐这儿吧。”
灵湘心中一松,笑答,“好。”
宴席开得随意,邻座叁两互敬过两盏酒便动起筷子来,不甚拘束。那头却有令仪一人沿途敬起酒来,受敬之人多少有些受宠若惊,与她闲散搭上两句,更是乐意,频频有笑脸。祝鸠与灵湘坐在远处,那灯光不甚亮堂的地方,瞧不见前头热闹,但落得自在,省得旁人找来说些没用的家常话。
犹记得前世这场宴会迟叙意似乎是没来的。事实上,也确是如此。前两日那人送了一回不“太甜”的桂花糕后,便就没消息了。
那个人那个让她觉得前世的悲惨越来越远的人
灵湘替祝鸠斟上酒,以杯碰杯,“怎么又发呆?”
祝鸠缓神及时,笑言,“看这夜景,竟有点睡意。”
“咱们这儿,是暗了点。”灵湘低头,试着抿了口酒,接祝鸠的话。
祝鸠也学着抿了一口,侧过去看微微有风掠过的荡漾的湖面。
那个人那个让她想暴露出自己的脆弱、想让别人察觉她的异常的人
其实她原可以做得很好。
只要小心谨慎,就不会让他听见陈文柯的名字。只要咬紧牙关,就能时时及时反应,不让他人察觉她的出神;就能保持平静,不让阿姊见到她突如其来的脆弱与悲情。
他让她,对这残忍现实抱有些浪漫幻想,快觉得那快要过去的悲痛只是大梦一场。
这夜晚太美好。
令人不快的喧嚣在远处,而周身静谧黑暗中的万千思绪是自己所乐见的。
于是祝鸠就难得话多,与灵湘闲言,推杯换盏,牵出些醉意。
二人正欢言,前头喧哗声起,突然地热闹许多,二人便顺着看过去。旁人都不由得惊叹,继而受宠若惊,这郡主竟亲自一路敬酒走到了自己这里来了。于是有一番恭维、激动与热烈议论,惊动了灵湘与祝鸠。
祝鸠凝神看一看,笑得分在明丽,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有些失了分寸与礼数。她持一杯新斟满的酒,定定地锁住令仪,笑容满面而不减。
令仪微笑着别过一轮宾客,从中盈盈而出,宛若明月自众星中而出,于其中游刃有余,有顾盼生辉之态。
而祝鸠如作底的夜幕,诡秘冷视这明面之上的流光溢彩,期待于其交锋,要一较究竟是月亮光辉点亮夜幕,还是夜幕悉数侵吞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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