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早就接到了骑行护卫的通报,是以惠仁帝到达时,白露山中所有人皆跪在山脚下恭迎帝王车辇到来。
五皇子和窦章跪在最前。
宓葳蕤作为少师,离得不远,就在喻苏身后不到两步的位置。
惠仁帝踩着马凳走下车辇,随后径直走到喻苏身前将他扶起,叹息道:“皇儿受苦了。”
上来就打亲情牌。
宓葳蕤看着惠仁帝挑不出错的神态举止,心中感叹到底是为君者,只是在位二十余年,此时周身龙气已显出颓势。
喻苏仰头看了看阔别三载父皇随即垂下头,和记忆中几乎没有差别的样貌。
他曾认为父皇最爱重母妃,可这一切在一夜间天翻地覆,什么宠冠后宫,都生生变作笑话。
喻苏身体微微颤抖,似是激动地难以自已,“山中一应俱全,且有国师照料,儿臣并不觉得苦,只是……”
“只是?”惠仁帝挑挑眉。
喻苏语气露出些羞赧,“只是不在父皇身边,不能替父皇分忧,儿臣甚是愧疚。”
“哈哈哈。”惠仁帝笑声舒朗,“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此次随父皇回宫,今后替父皇分忧的日子不会少。”
“五皇子至纯至孝,皇上舐犊情深。”窦章的马屁拍的不着痕迹,“神狐见到,也会感而落泪的。”
宓葳蕤摸了摸自己的脸。
很好。
他一点都不感动。
平日里他也没少见窦章在神狐面前如何虔诚,可遇到事情,用神狐来扯大旗,窦章同样做的顺溜。
惠仁帝到底奔波了十几日。
演完父慈子孝,便遣散了众人。
宓葳蕤看着喻苏跟上去的背影,独自回到竹林海。
决明跟在他身后,思虑良久后,开口道:“大人,三日后便是祭神仪式,如今还住在竹林海是不是有些不妥?”
“殿下没有开口,便不用离开。”宓葳蕤不知道喻苏是什么打算,但他心中有成算。
总之也就这三天的功夫。
祭神仪式之后,便是再想住恐怕也不太可能。
惠仁帝在白露山的三天。
山中格外平静。
往日难免的争吵都销声匿迹。
宓葳蕤为祭神仪式做着最后的准备,他并不打算一直假装眼盲。
毕竟这种事,免不了会有暴露的可能。
可他眼睛所中的毒,是解药失传已久的蛇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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