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欢楼不允许再有第二个邓怜。
更何况,邓怜好歹是在未出名之前溜走的,而危宋则已经艳名远扬,她这个人对于掬欢楼来说并不算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块亮锃锃的行走黄金。
危宋终究被禁了足,掬欢楼对她的容忍到了极限。
这一段时间对于危宋来说并不是全无收获,有时候她就倚在掬欢楼的高楼玉栏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旖旎风光,遥遥想着邓怜现在又在干些什么。
她应该躺在那茅屋门口的躺椅上,阳光暖暖铺在她的身子上,她现在快生产了,一定很能吃,那书生应该给她煨了鸡汤吧,一定得多炖一会儿才好吃,将那鸡煨得骨头都酥了,然后将热气腾腾的鲜鸡汤给她。话说邓怜那么重视身材的一个人现在会不会因为发胖而忧心呢?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幸幸福福的,不胖才怪呢,不过啊,她胖了也挺好看的啊。
危宋的思绪被下方的靡靡歌声拽了回来,她嘴角噙着的笑意尚未消退。
或许这就是每个人不同的路吧。
掬欢楼对她一直看得很严,有时候危宋会想着,下一次见面时是不是邓怜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她突然有些苦恼,自己从未见过那孩子,这突然之间让孩子叫自己“阿娘”是不是会吓着那孩子啊?
小孩子总是喜欢美的食物,那下次我去见邓怜时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但切记不可太过夸张花哨,万一带坏了孩子可如何是好。
又或者,小孩子总是爱吃的,我到时候提前买许多好吃的给那孩子分享,说不定他就能记得我的好了……
危宋想了很多很多种下一次相逢时的场景,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掬欢楼之中见到灰头土脸的邓怜。
和寻常的话本子一样,冉召之终究不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他辞别了有孕的妻子上京赶考,结果这一去便再没了踪影。
这消息始终不来,无法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否平安。邓怜自然也是心下焦急,可她临盆在即,思来想去也只能先姑且在这山间安胎休养下来。
直到冉召之死讯的传来。
邓怜心焦了这数个月,本就虚弱至极,陡然听到这个噩耗一时接受不了竟然直接晕了过去,孩子也便这样早产生了出来。
来送信的人冷淡地告诉了邓怜这个消息后便不见了踪影,邓怜颇为执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自是不信冉召之会辜负了她,但却直觉上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
官场险恶,自家便是在官场斗争中败下阵来才沦落至此,冉召之是不是在哪个不经意的瞬间得罪了什么显贵,所以被……
邓怜不敢再想下去却又不得不想下去,痛失夫君的她看着襁褓中的幼女,咬了咬牙,走向了掬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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