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陆曾谙一直到十五岁,对肖辞的身份都没有明确的概念与界限。他管肖辞叫爸爸,却不知道“爸爸”与自己之间的身份关系应该如何处理,或者说,十五岁时他才知道,他身为肖辞的儿子,不应该和肖辞“那样”相处。
“爸爸……”陆曾谙在肖辞腿上枕了一会儿,突然有些忸怩得把头拱起来,换了个规矩的姿势在肖辞身边坐直。
肖辞从报纸上漫不经心地移给他一些目光,陆曾谙就又往旁边挪了挪,说:“我不能老这样了,不好。”
“哪样?”
“就是……我太,我们总是太腻着了,他们说跟爸爸之间不应该这样……”
陆曾谙说出那些话时,心里还没有其他的想法——他的一切观念和生活习惯都是肖辞教给他的,当他第一次意识到和肖辞的相处方式其实太过亲近,贫瘠的羞耻心并没有得到孕育滋长,只是本能的害羞而已。
肖辞却慢慢放下报纸,眯起了眼。
“谁说的?”
“林觐。”
林觐是陆曾谙的同桌,肖辞见过他,是个被家里娇养的小少爷。
肖辞兜过陆曾谙的脑袋,嘴唇在他秀气的鼻尖儿轻轻蹭了一下,运筹帷幄地笑言:“别管他,我是你爸爸,他又不是我儿子。”
陆曾谙连忙摇摇头推开肖辞,不好意思的乱躲,笑着说:“爸爸我不小了。”
肖辞顿了两秒,点点头继续看报纸。
直到晚上,陆曾谙洗完澡进了主卧才发现不对。
“爸爸……”他有点儿无措地看着肖辞取出一套新寝具,面无表情的扔在次卧那张一向都充当摆设的大床上。
肖辞靠在门框上,抬手摩挲陆曾谙的脸颊耳根儿,对茫然的儿子解释:“你不是长大了么,不能跟爸爸亲近,那就自己睡吧。”
然后他毫不留恋地撒手,转身进了主卧。
在陆曾谙稚嫩的十五年记忆里,从没有一晚不在肖辞怀里睡觉。
他躺在巨大的床上瞪着天花板,心里非常委屈。
是他提出不应该和爸爸太亲密,肖辞这样做并没有任何不妥,甚至是很尊重他的表现。但他却难过得想哭,觉得自己跟爸爸一下子隔了十万八千里远。
没有肖辞在身边,陆曾谙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失眠,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觉得房间又空又凉,那么大的床上只有一枚枕头,陆曾谙不论翻多少个身也没有胸膛让他撞上去,不知道惶然了多久,才终于在无措和失落中慢慢睡过去。
那时候的陆曾谙还不明白,肖辞对他的教育是畸形的。肖辞有足够的能力和手段控制陆曾谙的成长,一手遮天的把握着陆曾谙的交际,他把陆曾谙当做自己豢养的小宠物,乖巧,听话,讨自己欢心就够了,是非观和道德观甚至都是累赘。他只需要依偎自己,需要自己,从自己这里得到奖励,就够了,做个聪明灵巧的孩子。
不听话,想挣脱,就要受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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