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瑾辰只捂着胸口低低咳嗽,并不说话。
江蓠没有执意说服他,她实在是太痛太虚弱了,只劝,“别为我报仇,不值得。带我……带我走便好……”
“蓠儿……”她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滑落自己的脸颊,然后温热的皮肤贴上自己的额头。
“你竟然……”你竟然为我哭了?
江蓠最终没有说完那句话,她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仿佛一个气泡一样,脱离了肉身的桎梏,飘在了半空中。
她终于能“看”见了。
她看见,原来她的父亲也早已进来了,却不曾出声,为她这个枉死的女儿要个公道。
她看见,清岚抱着自己的尸身,漂亮的下颌紧贴着自己的额头,眼神却空洞,整个人没了生气,仿佛一尊雕塑。
江蓠一震,她忽然前所未有地清楚了一件,自己一直都刻意忽视的事——清岚对她的情意,原来……
来不及细想,雕塑站了起来,没有一丝表情,却无端地令整个房间充满了杀气。
房间内的所有人,感受到危险来临,全都惊恐起来。
江蓠也感受到了什么,想要拉住清岚,但是碰不到他,想要大声劝阻,但是他听不到自己。
雕塑变成了血色的剑刃,所过之处,血流如注,尸体委顿。
红衣女子被徒手扭断了喉咙,他的父亲抵不过两招,被筷子钉在了墙上,血流如注。越瑾辰因为那一踹,已然受伤了,这下站不起来,只能狼狈地蹭,色厉内荏道,“我乃当朝皇子,你胆敢以下犯上?”
清岚一言不发,隔空扔出一个摔碎的瓷片,瓷片携带凌厉的气劲,割断了越瑾辰的喉咙,顿时血花喷溅——堂堂皇子,死得毫无体面。
江蓠闭上了眼,不是不忍看,而是因为心里涌动着别样的情感——那个宣称有洁癖的清岚,现在为了她,真的染了一身血衣。
一屋子的人,从主子到仆从,全都死个干净。这还没完,清岚施展轻功,飞了出去。江蓠看到,长公主,侯府世子,太子,甚至包括皇帝,都被毫不留情地斩杀。
视线的最后,是羽林卫搭弓上弦,漫天箭雨射向清岚。而清岚脸颊染血,眼睛却亮过星辰,嘴角甚至带笑,“蓠儿,你我的仇都已得报,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不要!”江蓠张开双手冲到他面前,想要挡住他,但是锋利的箭矢透过了她半透明的“身体”,而他的血亦穿过她的“身体”,溅在金灿灿的琉璃瓦上……
……
“清岚!”郊外某处的马车里,江蓠低叫着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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