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言面不改色打断她:“你认为我会在意这些吗?”
程丽佳不再说话,沉默下去。
时不言是全地狱最为特殊的一任阎罗,与其余心存人性的判官们都不相同,他是天地多年唯一龙神化形,生来不顾是非因果,若是没有阎罗玉管从他降世便教导他,恐怕要成一大天灾。
这么多年过去,哪怕在地狱待得再久,见得再多,他依旧不是人……
“大人,”范无救留谢必安在那头看住顾淮,趁着不注意靠过来,恭敬地作了揖:“玉管先生此刻也是肉/体凡胎,若是地狱境动荡恐怕……”
他没继续说下去,但语气拿捏得那叫一个诚诚恳恳鞠躬尽瘁。
时不言一蹙眉,撂了声“知道了”,就瞥到顾淮探头在找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翘起弧度,朝他嬉皮笑脸走过去。
程丽佳站在原地隔着他的背影望了眼顾淮,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玉管大人从哪儿招来这么个祸害。”
范无救立刻低斥她道:“噤声!私下妄议阎罗什么罪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丽佳撇撇嘴,没再说话,赌着口气瞪着时不言的背影。
范无救见谢必安朝他走来,匆匆道:“不论如何,新旧更替已是必然……”
阎罗对于地府中诸位判官是极有震慑力的存在,每任阎罗仙逝,身边一众判官必要跟随一同消亡。
他们全都是旧阎罗亲手点化,从芸芸亡魂中继承仙名,成了判官。当旧阎罗仙逝,他们理应跟这样一同被除名,却不想阎罗大人一己承担了所有后果,把他们保了下来,继任给了新阎罗。
他迈步去接谢必安时,低声说了句话:“若他真的不在意,也不会苦等百年了。”
当年旧任阎罗渎职被免去仙职,地狱陷入无尽慌乱。
压于十八层地狱的千年不化骨趁乱逃脱,为了防止不化骨心怀不轨,判官笔被时不言藏匿于地狱境中,他怕不化骨摸到丝毫线索,甚至都没有记住位置,在千千万个地狱境中随手一丢,也是对判官笔最好的保护。
百年来,他其实有很多次机会不顾地狱境中那些进来教化的凡人,直接强行取出判官笔的,最简单的方法便是直接毁了所有地狱境,但里面一切生灵难逃一死。
偏偏,他没有这么做……
时不言硬是苦等百年,终于集齐了玉管残魄让他转世,再等他长大,直至不化骨露了马脚才开始行动。
个中缘由,恐怕还是地府岁月漫长。
在无数次私访逗留冤魂中,爱不得、死别离,还有那捧金莲,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这位不通人性的阎罗。
程丽佳一愣,神色复杂地朝新旧两任阎罗的方向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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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言笑兮兮走过去,贴上顾淮:“饿了吗?”
顾淮刚才吃了谢必安给他的退烧药,此刻正有点犯困,看他过来只是沉默着摇了下头,安静靠在石壁上,视线在这处墓道打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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